整整六年的分别,隔着死而复生,但现在南兰已另嫁他人,她现在是别人的妻子。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大喜大悲,几乎要逼疯了福康安。
表面冷漠镇定的他实际已方寸大失。
福康安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他知道这样的态度不会让她高兴,得到的只会是拒绝,果然,南兰只是望着他静默地摇摇头。"瑶林。"
她也唤他的字,就像少年时那样,雪白面庞依然是那样惊心动魄的美丽,眉目间的清冷却已在岁月里化为温婉柔和的春水。她已经成长了,不再是当年的她。
仿佛只有他一人依然被留在过去的记忆里,不愿走出来。
“你要带我回哪里去呢?”
福康安急切地道
“回京城!回富察府!那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地方.....
他的话在南兰温柔平静却不赞同的眼神里销声匿迹。
“京城不是我的故乡,富察府也不是我的家,我没有必要回去,我已经有自己家了,我们已经长大了,我们该分开了。理智上福康安知道南兰说的是对的。
她总是对的,从小到大都是如此,看似温柔孱弱需要保护的她其实最凉薄最铁石心肠,她总能在关键时候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少年时的他也一度习惯按照她的选择走,在京城她需要依赖他时如此,在回疆草原他需要依赖她时也是如此。他也愿意一辈子如此,可引导他方向的她却先离开了。
以为南兰逝世后,福康安痛不欲生。
如今南兰还活着,她还过的很好,她爱着她的丈夫,她的丈夫也爱他,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美满而幸福。现在的南兰已经没有必要为了父亲的官途寄人篱下,她不再因为需要福康安居高临下的庇护和照顾心思婉转地与他相处他所拥有的权势地位、荣华富贵,能打动他身边所有的人。
唯独她不屑一顾。
福康安已经不知道要怎么才能留住她。
所以即便明知道她不会高兴,但他只能本能地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那么霸道地命令她不许抽身离去。“你,你父亲为你准备的几船嫁妆运到京城,如今在我这里,还有,还有你住在富察府里时看的书、用的物件,你走时都没带,你说会再回来的....“这些,你都不要了吗?还有,”还有我。
福康安的话还没说完,就已得到了最温柔又最残酷的回答。
“不要了。”
“瑶林,你在朝堂,我在江湖,我们就此不见了,望你珍重。
福康安的眼眶已经通红,再也无法维持那副世家公子矜贵冷漠,风度翩翩的模样,此时此刻他只是个爱而不得的可怜人。他身后的一众下属看着他的眼神里都暗含同情。
南兰转过眼不再看他,后退一步落入那个始终在她身后的男人熟悉又宽广的怀抱里,她仰头对上苗人凤温厚的目光,微笑道"夫君,我们走吧。”
到如今南兰依然还是希望福康安能好好的,
有些事情已经时过境迁,回不去就是回不去,她很愿意继续现在的生活。
可是,福康安不愿意。
而他拥有的权势也能够让
也在绝大多数时候任性自我地活着。
眼看南兰就要转身和那个男人离开,福康安通红的丹凤眸里泪珠欲坠不坠,俊秀的脸庞却陡然变得狰狞狠厉,他大声喝道,“杀了他,把南小姐给我带回来!”
不必明言,谁都知道福康安要杀的是苗人凤,王剑英等人对视一眼,尽管为难还是只能听从命令上前。对面,苗人凤始终沉静的面容突兀地浮现一丝笑意。
那是讽刺的笑。
赵半山把马牵了过来,作为在场最清楚南兰与福康安纠葛的人他是对现下这种局面最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