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想回镇上常住的人,愤然道:“真想让孩子读书,搬到城里最方便。这里的夫子多,可以挑。”
姚氏立即道:“镇上也有夫子,我已经向隔壁打听过,童生给孩子启蒙足够用了,可以等孩子十多岁了之后一个人到城里来读书……读书花销很大,他一个人在城里我们家都不一定供得起,全部留在这里,喝风吗?现在大伯已经这样了,以后咱们没有人可以依靠,原先的生意也做不成,全靠着这点积蓄,你开口就要留下,说得可真轻巧。”
这话有几分道理,钱正金简直不能再赞同,他也不指望儿子了,自己一个人进了兄长的屋子,一边道歉,一边用枕头盖住了他的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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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梨听说钱正平没了,顿时呆了呆。
“怎么可能?我喂了药的!”
她急匆匆赶到,刚好看见钱家人准备了一副薄棺将钱正平挪进去安葬……再怎么穷的人家都会给死者准备一套寿衣,区别只是料子的好坏。但是,躺进去的钱正平还是本身的粗布衣衫,甚至没有好好打理,有股怪味不说,头发都没梳。
“这人怎么会突然就没了?”
看见周幺娘,钱家人面面相觑。听到这问话,更是不知该怎么说,钱正金硬着头皮上前:“嫂……周东家,是这样的,他病得很重,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怎么没的,我们也不清楚。”
周大明也跟来了,因为刚成亲两天,今儿是回门,他刚从岳家回来,身上还是一身红衣。得到消息后急匆匆赶来,衣衫都没来得及换。
楚云梨冷笑一声:“大明,去报官!你们父子缘分薄,但他死得不明不白,你这个做儿子的不知道便罢,知道了也该为他讨个公道。”
盘算得好好的事情突然生了变故,楚云梨心情不太好,脸上也带了几分。
周大明对于父亲是真没什么感情,真要说感觉,其实是有点怨怼的。不过,人已经死了,为他讨个公道……顺便给钱家人添点堵,他还是愿意的。
在等待的间歇里,钱正金一次次强调自己不知道人怎么没的,这种事不该闹到衙门。
但楚云梨派的人已经去了,钱正金再怎么强调,大人也还是来了。
这人到底是什么死的,衙门里的仵作专门查这些事,一动手就知道了。
“被闷死的。”
“他本来就昏迷不醒,我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被闷的,说不定是醒过来之后翻身……”
仵作从钱正平脸上摸到了几根很细的线:“这是他睡的枕头,昏迷不醒的人平躺着睡,额头上是不会有这玩意儿的,你们家谁动的手?知情的都有谁?”
在镇上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哪里经得起衙门的审问?
当楚云梨得知是钱正金动的手时,心下也挺意外的。要说钱正平这辈子最对得起谁,绝对是他的亲弟弟。
钱正平抛妻弃子,娶了柳氏后,对她没有多少真心,对待钱宝华更是只有面子情。他真心以对的只有钱正金一家。
钱正金日子能过得好,全都是他扶持的。钱大元闯的祸也是他摆平。这二人……真的是狼心狗肺。
真相已经查出,楚云梨不打算在这里多留。
“劳请大人给死者一个公道,我们母子感激不尽。”
楚云梨行了一礼,大人忙道:“周东家客气。为枉死之人申冤,本就是为官者分内之事,说起来,本官还要替清镇百姓感谢周东家的慷慨和善良,若不是周东家鼎力相助,清镇外的那座大桥现在还没有修起来……那处每年都要淹死不少人,自从桥修好,再没有人落水而亡,本官在此,多谢周东家了。”
“不用不用!”楚云梨摆摆手,“能够帮上人就好了,大人不必这么客气。”
钱家人眼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