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即是诀别。
【如今誓言已尽,我可以安心投胎去了。】
【龙女,珍重自己。】
说罢,小蛇金黄色的瞳孔覆上白烟,身躯渐渐僵硬。
就如它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去了。
那是洮箐品尝到的又一次离别。
连为对方收敛尸身也做不到,只能看着那失去承托的小小身躯在水流中渐渐飘远,失去踪迹。
曾经的爱和希望浓烈,所以恨和遗憾也深刻。
再次故地重游,有些情绪还是不可避免地裹挟着她。
以至于洮箐慢慢沉默,不复先前在湖面上的惬意与欣喜。
“既然它投胎去了,那大千世界,总有还能相遇的那天。”
蒋泽昀说:“你的生命足够长,足够下次再见面。”
是啊,对长生的物种来说,生命就是一条尽头很远的直线。
而寿数短暂的种族就像一簇簇盛开的烟花,这一束熄灭,下一束再亮起。
无数的轮回,会有无数新的开始。
直线想要和烟花交汇,总得学会等待。
忍耐中途的空白。
“会再遇见的。”
洮箐说:“我期待着。”
在你离开的时候,我会一直认真等待,等待下一次相遇。
她慢慢走到封印面前,将手中的半颗龙珠放到坚实的封印上。
封印就像遇到火源的冰,在龙珠的侵蚀下渐渐有了细微的裂痕。
就在洮箐即将在封印上打开一个洞口时,忽然听到海沟的深处传来异响——
“龙女,你终于来了!”
一道遮掩了语调的怪异嗓音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铺天盖地的尖利冰刃。
“叮——”
洮箐抬手一挥,将龙珠幻化为半柄长剑,用剑抵挡铺天盖地而来的冰刃。
剑身与冰刃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将冰刃尽数击碎,却不料对方在一息之间疾驰而来,顺势抓住剑身,试图将断剑从她手中夺走。
来人全身隐藏在黑色的袍子中,只露出右手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
而层薄冰丝毫不惧断剑的锋利,显然是有备而来。
“藏头露尾的鼠辈,在这里等我很久了吧?”
她的剑像被黑袍人手中的冰层粘住,无法活动,但洮箐丝毫不慌。
她勾起冷笑,抬脚就是狠狠一踹,将对方踹出数十米。
在她去拂离宫之前,殁猫遇袭时恰好有人动了湖底封印。
封印不稳,导致她的魂躯差点消散,没能及时救下殁猫。
她早已预料到这次来取肉身,必定不会一帆风顺。
对她有所图某的人肯定会蛰伏等待,等一个将她击溃的机会。
只是这黑衣人当日一击足以撼动封印,今天却像是变弱了许多。
“说出你的幕后主使,否则,死!”
洮箐将断剑架在黑衣人的脖子上。
她在对方身体里感受到了和从契十分类似的东西,只是这黑衣人不是从契的签订者,而是被支配者。
“你心里想的是谁,那就是谁。”
处于劣势的黑衣人语调却十分漫不经心,丝毫不在意洮箐的威胁。
洮箐也不再逼问。
如果黑袍人身上真是从契,那即便她把对方捅个对穿,作为从契的被绑定方,这个家伙也死不了。
只要从契的签订者还活着,从属就不会轻易死亡。
只有杀了签订者,从属才会被一起终结。
一直以来在背后捣鬼的人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从契是龙族契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