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的口音,砸落在尘埃里囚车继续辘辘而前
降降。降降
青石板的地面震动起来。
哕哕。哕哕。马鸣
锣鼓声伴随着城门打开的声音。
人群的目光投向那侧,瞬间,都像被灼烧了。一瞬间,面上浮出极度的恐惧,你推我,我推你,纷纷后退。一队骑兵,异族打扮,公然驰马,从城门口大摇大摆而入。
他们拱卫着中间的车架。那本是大周官家才能用的规格,却坐着一个打扮十分光鲜亮丽的异族青年男子,戴着狗皮装饰的帽子,神色高傲,轻蔑又贪婪地扫视着周边的建筑。人群,汉家臣子,代天牧民者,却像哈巴狗似的,骑着驴,陪着笑,跟在异族的车架旁,像伺候的太监:“金骨那王子,陛下特意推延了一天华家的行刑目期,只为您一路游玩得尽兴。“金骨那”用生疏的汉语道:“不错,江南,很美。你们皇帝,很用心。比我五岁的儿子,更,孝顺。骑兵拱卫的车架一路大摇大摆,却正好撞上囚车,
头散发的囚犯,霍然抬头。露出一张正在壮年,虽然此时憔悴,却仍然坚毅英武的脸,平静但灼灼的目光。本来左顾右盼,耀武扬威的吴族骑兵,见此,骤然勤马。这张只出现在需梦里的脸,激起了他们的本能反应,竟驾马转身而逃,他们以强大的骑兵,更多的兵卒,自以为能横扫大周,却每每在战场上,只要看见这张脸和他的旗帜,他们的同袍兄弟就像大周的稻子一样,一茬接一茬地倒下,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次数太多,以至干已经成了应激反应,一边逃,一边用本族语言高呼:“殿下,快逃,快逃!
“金骨那”干子在看见那张英武坚毅的面孔时,也不免心脏猛烈地跳起来,血流上涌,像看到大型猛兽的落单野狗,几乎想翻下车架,来着属巴,夺马而逃。在战场上,别说是他,连他强大的父兄,叔父,都只是此人的手下败将,屡屡奔逃
他慌手慌脚地爬了一段路,忽然反应过来,镇定下来,挥舞鞭子,大喝:“跑什么!这里不是战场!姓华的没法打我们了,他现在被关在笼子里!“金骨那”连吼数声,慌乱溃散的骑兵队伍,还是跑出了好一阵距离,甚至有一口气跑出城去的,总算反应了过来,重新聚拢,有不敢置信的,死死地盯了囚车里的人好一阵子,才喃喃自语:“他被关起来了,他被关起来了....他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姓华的要死了!竟狂吼着,发泄着,挥舞着手中刀枪,想要上前砍死囚徒,以发泄恐惧
随车的汉臣大惊失色,连忙道:“王子,请您约束手下!
谁知,到了囚车前,那人却抬起脸,只扫了那几个上前的骑兵一眼,他们又浑身发起抖来,连刀也拿不住,又转身想逃。唯独“金骨那”,眼也不眨地盯着囚笼中人,恐惧慢慢褪去,随之浮出的,是极度的兴奋、些许失落,强烈的蔑视他一点一点地勾起笑容,然后脸上定格在了一个嘴角咧到最大的笑,对下属斥道:“都回来,没出息!别忘了今天我们是来干什么的!现在杀了,有什么痛快?‘骑兵们终于回过神来,想起,他们今天就是来观刑的
观什么刑?哈哈,就是眼前这个囚徒的死刑!一家的死刑,连他那个同样让人恐惧的儿子,也一起被他们维护的大周砍掉头颅的死刑!前段时日,这个让狄国恐惧了许久的人,被大周皇帝,一连九道圣旨,硬生生从前线召回,啷当下狱。他手上让狄国一败再败,甚至想退回关外的华家军,也被大周朝廷自己给三下五除二地拆了。
最妙的是,大周的皇帝、宰相等,亲自邀请他们来观刑,以示和谈诚意
毕竟,狄国,金骨那王帐,提出的和谈条件,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杀死大周将军,华武兴。
华武兴马上就要死了!要罪犯一般,跪在他们面前,被自己戎马半生、拼死保护的大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