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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痕 (2 / 3)

“跑那里去做什么?”

“工作。”

“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天吧。”

贺之炀眯着眼瞧她半响,嘴角扯了扯,突然问:“你是不是经常跟二叔待一块?”

贺晚恬靠着电车站牌边,哑口无言。

一度的沉默里,贺之炀顿时就懂了,额上青筋暴起。他心中烦躁,摸出烟来抽。

恨不能下一秒就揍上男人的脸,然而一一

眼前的小姑娘颓然地望着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几个戴墨镜的外国男人在买。

头发乱了,黑睫发颤,眼底满是水光。

她骨节都捏到泛白。

贺之炀想起那天在昆明,在老校旧址。

重逢。

贺晚恬发热,晕倒在他脚边的地方。

他记得他第一次从父亲手里抱过小婴儿的时候,很小很脆弱,原本乖巧地啃着手指,一见他却突然大哭起来。那是个明媚的日子,他抱着这温热的小东西,感觉很新奇,就像第一次抽烟那样。

大人说:“你以后要照顾好你的妹妹。”

我的,妹妹。

贺之炀骨节一动,掸了下烟灰,余烬随风扬起,轻巧地扑上天空。

那会儿,昆明转角边的唱片店里正在放着英文怀旧金曲。

音乐落在耳朵里,混乱错落的时空感。

[有时候我有一种感觉]

[在我的骨子里]

[她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被贺律“放逐"到国外的那段日子,他时常听这首歌。在哥本哈根的时候,在部队里的时候,前线作战的时候。

捏着贺晚恬的照片满心怨恨的时候。

她怎么长那么丑,一点儿都没有遗传到自家人的基因。不过也是,原本就没血缘关系,难怪不像。指尖夹着照片晃晃,然后凑拢到燃烟边,点上。一角很快就黑了,卷起来,空气里隐隐灼烧气味。可是。

可是眼前这个……

在这十多年里,他都以怨恨为养分度过。

可是眼前这个一一

他好失望。

像是游戏还没开始,就被告知其实没有最终boss。以前他视为洪水猛兽的东西,居然只是一个小姑娘。视频通话界面里,只有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一根烟抽完,他才勉强压住汹涌的情绪。

咬了咬牙,刻薄地骂出一声:“操他大爷的……”她心不在焉又魂不守舍。

但他知道,她在听。

贺之炀眼神沉沉地,漆黑的眸子跟过去中没有丝毫相同点。

他又燃了一支,抽得很凶。

“早知道我就不该走。”

贺晚恬回神,说:“不走留着欺负我?”

贺之炀放缓了语速,口气还有些恶劣:“是啊。”烟灰簌簌落在手上,他烫得曲了下手指。

隔着一层虚幻的烟雾,半真半假地笑笑。

“一直欺负到十八岁。”

贺晚恬低头,没吭声。

僵持片刻,她先挂断了。

天空澄澈辽远,她不知不觉发起了呆。

看着那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外国男人,站在贩卖机边上交谈,隐藏人群里。

东京街头巷尾的外国人那么多,如果不是像她在墨西哥城碰到的那群人,她也不会刻意去看。

没一会儿,放在口袋里面的手机就响了。

上面有两条未读短信。

都是贺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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