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
这客栈正是她与浮雪昨日落脚之处,有天字房一间、地字房二间、人字房六间。
此刻云轻坐在最高的天字房屋顶,一脚踏着屋脊,一脚随意垂在瓦片上,抱剑看着下面院落。
院中,客栈老板——一个圆润泼辣的妇人——正叉着腰骂骂咧咧。
客栈昨夜遭到偷袭,客房损坏三间,屋内陈设损坏大小十几件,又有四五个客人受伤、两个客人失踪……
这么大的事,生意肯定是做不成了,要修房子,还得赔客人医药钱。
虽然已经报官,倒也不指望官府管什么事,不借机勒索她就不错啦!
所以她干脆放了伙计一天假,这会儿独自关起门来骂人出气。
“贼王八!我姨夫的太奶可是华阳子的小师妹!你们且等着被华阳子降雷劈了吧!”骂到最后,只剩下无奈的诅咒。
正骂着,墙外嗖地一下跳进来一人。
此人紫袍玉带,黑发黑须,长眉细眼,目含精光。腰间一把宝剑,剑柄顶端镶着颗鸡子儿那么大的红宝石。
他稳稳落地,环视四周。
老板唬了一跳,见对方气度不凡,连忙堆起笑,上前弯腰作揖:“小店今日闭店,还望贵客海涵。”
他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而是仰头望向屋顶。
檐角挂着一轮朝阳,女子背对太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金色阳光描绘出她的轮廓,恍惚若一仙影。
他板下脸来,平地起飞,拔剑斩向女子。
剑意挟着雷霆之势袭来。
云轻不敢和他硬碰硬,先不说修为高低,就说他那把剑,材质远胜于她的精钢剑,她不敢保证自己的剑能完好无损,所以先不拔剑。
云轻避开剑光,一纵一跃,跳到另一间屋顶,紫袍客人哪肯放过,飞身追来。
他这剑意比俞北亭要凌厉老道许多,云轻几次险险避过,起起落落在屋顶之间腾挪。
两人身影快得现出残影,是以那小老板只觉眼花,未认出云轻便是昨晚失踪的客人。
终于云轻抓住一个空当,高声说道:“江病鹤!你这样见面就打人,不要儿子了?”
江病鹤!那小老板吓得脸如土色,登登登一溜烟从后门跑出去了。
江病鹤停下身,收剑入鞘,冷冷说道:“我儿在哪?”
说话间,他身体右上方浮现出一面巴掌大小的水银镜。
水银镜由光晕笼罩,镜子边缘有繁复花纹,镜面虽然光洁明亮,却没有映照出任何事物,里头空茫茫一片。
想必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玉河摇天镜了。
云轻答道:“你先回答,我师父在哪。”
“我怎知你师父在哪,你那信上写的简直胡说八道。”
云轻留在江白榆床上的那封信,自然是写给江病鹤的,信的内容主要是质问他为何恩将仇报,绑架乐尘子。
“你口口声声说要报答我师父,华阳派上下却无一人听说过我师父,这就是你的报答?而我师父也是在救你之后就失踪了。”
“我在扶钟山悟道后受伤,这些天一直闭门养伤。
因敝派弟子众多,其中盘根错节,为免人心浮动才暂时没有向人道明此事,你不该因此怀疑我。
你找不到师父,大可直接向我求助,却不该绑架我儿,好好的恩人做成仇人。我今日打你,也是替你师父教导你。”
“好好的恩人,就该被你派人追杀么?”
“你说什么?”
云轻诈他道:“别装了,俞北亭都承认了。”
江病鹤一脸意外,随后面露恍然,说道:“怪不得你觉得是我绑架你师父,原来症结在这。
俞北亭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