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颇有些费力。
她挨在他身边:“以后你跟在我身边吧?”须清宁还如防范一切灾厄的困兽,绷着身子本想拒绝。“我不是对你有救命之恩么?"她说,“你跟在我身边报恩呀。不要如此咄咄逼人啦。”
.……"须清宁想想,竟突然发现她说得对。她……的确救了他。
状况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此后,他便一直跟在她身边。
他渐渐知道她叫“周拂菱”,她说自己今年双十,蹦蹦跳跳地吹牛自己会一点赚钱之术。
于是,她每天出去赚钱,他一介废人能行动后便摸索着负责内务(虽然开局只有一个木屋),如采购和清洗。开始的时候,吹自己能大赚一笔的周拂菱常常血本无归地回来,声音也变得有几分阴沉,他们便一起饿肚子,须清宁抿唇迎寒风采了野果分;
后来,她似真的摸索出一点门道,卖小物得钱越来越稳定,须清宁的伤也渐渐好了,便也戴着帷帽和她一同经商。二人在乡野同行,在城镇与四面八方来的商贩讨价还价。
他须清宁常负手站在她的一旁,时不时为她的说辞提点意见。
二人走南闯北,竞不知不觉地过了数年。
须清宁从防范着她,到后来是见到她时满心信任,不过斗嘴会有点生气,见不到时也愈发挂念,总是闭眼睁眼都在想她的安危。
冬日,寒天霜地,他们一同杵着木杖,他背着她踏雪掠湖;
春来,他们来到毓苗山下,观暖风迟日万花开;夏天,二人共筑江边木亭,养了一片荷花,熬制莲子羹,背着各家眼线悄悄卖了十里八乡;
秋日,万山红叶,须清宁背着周拂菱上山,砍了红叶数斤,制成上好红叶酒。
“拂菱……我此生,从无这般松快过。“须清宁那时,站在夕阳下对她说。
血色的阳光照着她的额头,他的视线逐渐恢复,能看清她如雪的肌肤,晶莹的杏眸。
她愣了下,靠向他,低声笑道:“巧了。我也是。”那会儿,须清宁只当她在随意附和(她经常乱开腔),只隐隐觉得她此话有些奇怪。但现下,或许要重想。
总之那时,他们便这样一起待了三年,那是须清宁人生中最快乐的三年。
后来,他修复了灵脉,恢复了被毁容的脸。她盯着他的脸,露出怔愣的眨眼神色,那是须清宁难忘的想起来便一笑的场景。
后来,因为形势,因为机会前来,他不得不告诉周拂菱他的真实身份,选择回去仙门。
她也陪他回天霁门来了。
在仙门固然没有在凡域流浪那般快乐,也因为修行和门派事务时不时要和周拂菱分开,但因为周拂菱作为师妹在身边,须清宁依旧认为自己在灭门后便暗无天日的日子,始终多了抹亮色。
…虽然,二人总是因为性子不同冲突吵嘴,最多冲突时说过头了便一起冷静几天,但始终是把对方放心上的。他是这样以为的。
但现下,这些记忆,这些亮色,仿若被什么拉拽入了深渊之中,被寸寸撕裂。
都消失了。
须清宁心脏也传来撕裂之感。
他不知为什么。
须清宁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醒了。
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挤压过,再睁眼,眼前有重影,仿若他依旧沉在那破碎记忆的深潭。
他喘不过气,如溺水的人般挣扎了一番才坐起来,却全身酸痛,不由按住太阳穴。
……是梦么。
然而,昏过去之前的场景,再次出现在须清宁的脑海。他一阵恍惚。
他抬头,身体却蓦地僵住了。
……师兄?”
周拂菱正坐在他身侧的高足坐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