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离眼底倏然冷了下来,往常早已经习惯的事,此时却因为心中莫名的郁愤,而变得难以忍受。
“对你们来说,我只需要高高坐在梧桐神木上,接受羽族的仰望,接受羽族臣民的信仰。”
“我不能离开凤山,不能做危险的事,只需要好好地待在梧桐神木上做一个吉祥物。”
郁离眼底流露出浅淡的倦怠厌烦之意。
“你们以女君之名唤我,却只把我当作一个可以随意欺瞒、哄骗、拿捏的傀儡是吗?”
“我是你们亲眼看着长大的小辈,我在你们眼中,就一直是一个只能躲在你们羽翼下的幼鸟,什么事情都不懂,也不必懂,什么事情都有你们顶在前面,我只用躲在羽翼下。”
“看看书,赏赏花……是吗?”
无形之间,威压愈重。
来自血脉之中本能的威压,让往日总是直着腰的长老们,也不由感受到一股沉沉的威压。
让他们下意识地想要垂首,低眉,然后虔诚地跪在女君的脚边。
大长老咬咬牙,努力对抗着血脉之中的本能,开口道:“小女君,您怎么能这么说呢?”
“您在我们眼中,一直都……一直都……”
大长老本来想说。
您是凤山女君。
您在我们眼中,一直都是凤山手握权柄,至高无上的女君。
可是这一刻,这句话就像是卡壳了,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大长老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您什么都不用做,就是羽族敬若神明的女君,您只需要端坐在梧桐神木上,就自会有人把一切都送到您的脚边。”
“从来都是如此。”
“小女君……这样,难道不好吗?”
众长老的眼底,流露出同样的迷茫。
从来都是如此啊。
小女君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管,所有的一切,自有他们去处理。
女君本就不必做什么,她从生下来,就注定了,羽族会将她奉若神明。
这难道……
有什么不对吗?
“大长老。”
那一瞬间,山呼海啸般沉沉压在人身上的威压,又如潮水般褪去。
郁离缓缓走下,她的面色显得有些苍白,眼眶泛着微红。
她的身形比起高大的长老们显得要娇小许多,可此时谁也无法生出眼前之人弱小的感觉。
她一步步走来,众长老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这后退的一步,令所有人感到怔忪。
他们这是……被女君身上的气息逼退了?
她仿佛还是他们记忆中的小女孩,却不知何时,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几人心中都有些恍然。
郁离微微偏头,“你们心知肚明,我之于羽族,究竟是什么。”
“一开始,你们视我为羽族的希望,可在发现我血脉有损,时常遭遇血脉反噬之后,你们就变了。”
“你们认为,凤山不需要一个实力低微的女君。”
“于是,我仍担着凤山女君之名,却只需要在重大的场合出现接受朝拜,只需要当一个漂亮的花瓶坐在高处。”
“我是凤山羽族的招牌,却不是你们的女君。”
他们时刻谨记在她面前执君臣之礼,对她十二万分的敬重,愿意为她搜罗世间最好的一切。
不管她想要什么,他们都会为她找来,然后堆在她的王座下。
他们宠她、爱她,有敬重,却并无敬畏。
她可以是凤山羽族的珍宝、信仰,却决不是“凤山女君”。
所以,在梦中,就因为寒鸦烛夜表现出了极高的天赋,她也表现出了对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