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所着不再是红裙,而是深色的不愁衣,其上第三只红莲掉落一瓣花瓣。
衣襟略低,收刀时微露出胸腹中部。商翊察觉到那里存在一块被火灼烧之后的疤痕。
如同被焚烧后残存的红莲一般。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眉头微皱,喉头滚动一下。
“将来的账,我们再一笔笔算。”裴非衣直起身,幻境在眼前寸寸坍塌。
消失前,那个从头至尾不发一言的替代品裴谙看了她一眼。
裴非衣回以他漠然一笑。
作为桎梏,作为我的替代品,我来解决你、我来拯救你之前,你还会这样的姿态看我一眼又一眼,许多年。
第三株红莲彻底枯萎,丝丝缕缕的花瓣纹路赤红转为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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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非衣再度睁开眼,终于破解幻术与阵法,眼前是现实之景。
巨大的弧形屏障布满了红莲枯萎纹路的裂缝,发出玻璃绽裂的轻响。
裴非衣转眸一看,商翊仍在身边。她动作迅速,单手结印触发,一指轻弹——
带着残存的水色灵族气息裹挟着裴非衣的灵力冲向仗天崖幻境。
两股灵力触碰的刹那,红光大盛。
红莲幻境,破!
仗天崖桎梏,破!
强盛的灵气场如有天雷嘶鸣般刺向大地,盘旋保护的仗天崖屏障分崩离析,逐步蔓延至目光的极限,如同尘灰烟消云散。
远处有异兽嘶鸣、大妖咆哮。灵气动荡间,似乎远方有不少人修也在紧跟慢来的路上。
毕竟屏障一除,实力的限制便不再有阻拦高阶层的修士。
异宝灵珍,自然是先到者得,力盛者夺!
裴非衣勾起一抹笑。
一日有师,终生随其心性,有些时候她也带着点望苍的狂劲。
仗天崖,既然你阻我,那便拆了你乌龟壳的保护障。
不止是我、裴氏、望苍,以及一众修士,谁也能来!谁都能来!
商翊告诉她仗天崖之主以前被她父母亲和望苍收拾以致阻止其后代入内的事,裴非衣也只是感叹:可真没白收拾这鼻孔朝天的秘境,如今她女承家业,还是一个办法收拾它。
先前朦胧的内景随屏障破碎而转化清晰,广袤无垠的森林蔓延至目力极限,飞鸟如乌云压境般聚集飞翔,不时可以听见异兽妖物嚎鸣。
纵目远眺,仗天崖内圈似乎就在不远之处。
裴非衣笑了一下。
识海里属于主仆契约的符号再度亮起,她心有所感。
“佩……”她在识海内刚发出这句话,忽然身子一凝。
“怎么了?”商翊也一顿,他身上的灵族图腾剩余的能力几乎全用在裴非衣的幻境里,如今已在渐渐消散。
等它彻底消失以后,他或许就感应不到灵族的气息。楚门的消息,或许到手也更加艰难。
“佩佩是我的灵宠。”裴非衣差点忘了商翊并不知道云佩佩的存在,她言简意赅,“她现在恐怕遇险,你还有传送卷轴吗?”
商翊指间一动,将卷轴递给裴非衣,“你来定位,”
传送卷轴是何其珍贵的事物,裴非衣心中记下这笔账,撕开卷轴,两人身影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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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佩佩是一只妖,兔妖。
一只和其余兔子没有什么区别的白兔,只是她生出灵性很早。
当她朦朦胧胧看这个世界时,别的兔子还在吃草、排泄、睡眠以及交欢。
这没什么的,兔子的天性就是繁衍。
有时她和其他兔子被提出去,关在另一个稍小的铁笼。她的同类还爬伏在彼此的身上,一耸一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