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温柔起来。半虚化的楚玉开虚虚搂住了她的肩膀。
她微微侧首看他,能感觉到他强大纯澈的灵力与此时脆弱的魂魄,似乎风雪再大些就能吹散他。
“不要……”似乎意识到什么,她喃喃,眼里堆积起薄薄的烟雨。
那是天生勾魂摄魄的双眼,墨色沉淀而温柔,沾染了复杂情绪。云佩佩颤着声线,伸出手去探楚玉开。
楚玉开近乎飘渺的身姿是一张脆弱白纸,在空中飘摇,却把云佩佩护得很好。
不知是哪一柄刀剑、哪一个法术击碎了楚门客栈顶端——那里摆着一盏任务完成才能饮尽的琉璃酒壶。
或许又是楚玉开自身爆开的灵源与魂魄星火……
如雨落,与絮雨寒雪交接之时,吻出触目惊心的雪中赤焰来。
天地间燃烧着千百簇赤火,如引路之花。
纵使天雷地火、化九歌强者亦不可摧毁的防御罩以云佩佩为中心、包裹住游御川、南宫蘅以及摇摇欲坠的楚门客栈。
云佩佩逐渐妖化,发丝寸寸雪白,脸侧长出绒毛。延长的尖利指甲由于死死攥紧而划破手心。
轻颤着,她伸出手,烧雪之焰是天地间最艳丽无双的雨景。
玉石有魂,吾可补缺。
风雪里含着酒气,血气凛冽,她闭眸。
“云佩佩,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吧?咱俩初次见面,我可就把最宝贵的东西交给你了。”楚玉开的身形一寸寸化作云烟,化作保护罩的一部分,“我可不要砸了咱们楚门客栈的招牌。”他笑着说。
楚玉开仿若羽族一般,背后雪花旋聚为一双翅膀,托着她缓缓落地。
“就有这么重要吗?”她跪坐在原地,任凭风声刀剑声过耳,捧着掉落下的酒壶,低声哭问。
周遭的赤焰缓慢陷进大地的拥抱。
大地沉默着,被雪白、棕褐和血红涂抹脸庞,无言观看世事悲欢闹剧。
楚玉开微笑着,看上去是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温柔腼腆,虚化的一只手堪堪抚上云佩佩的脸颊。
他将最后的时光好像只是当作一个茶余饭后的谈天,随意聊道,“你的神通很好使啊,你不知道我暗地里揍过许多觊觎你的妖怪。看来你闲聊时与我讲的鱼塘养鱼确有其事啊。就那个晚上,有个橘灵灯呢,还想钻你裙子。爷给它揍成原生态的橘子芽了。”
“好啦,别伤心了。”他咳了一下,面目也逐渐虚幻。
“我又不后悔,我可是楚门客栈的护镖人,还是一等一的、伟大的灵族人。”
云佩佩怔愣着,泪水盈盈含在眼里,吸了下鼻子,听楚玉开说道:“佩佩啊,你可是我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贵客。多幸运啊你,这可相当于我一辈子都在保护你了,你赚大了。”
似乎一根手指轻柔地擦去了她眼角的泪,可她彻底睁开眼,眼前已经没有楚玉开那张扬的身影了。
“灵族大多短寿,力量多是协和内敛。自灵界大门关闭后,灵族越加稀少。楚门客栈给被人类窥探的灵族提供庇护所,这是很难得的事。为以皇族血脉保护着我们的门主,为我的大哥二哥他们……以及为你,我的客人。”
他的笑声、话语淡下去,“你可是第一只被灵族人保护着的无敌小兔妖啊。”
雪落,酒散,焰生。
灵力生出的气浪飘荡席卷,天地雪景间,血焰花落又生。
御甲被勉强收回去,游御川抑制不住反噬带来的杀意与喷薄而出的气焰,身子颤抖,被南宫蘅摁在地上勉强恢复着正常吐息。
南宫蘅汗泪交加,嗓子几乎发不出声音,仍低声嘶哑着,“蘅祖,求求你,出来吧……现身啊,救救我们啊……”
她人半跪着,一只手一只腿按着游御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