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了廊檐,鼻腔灌进一股裹着雪粒的冷风,望着已经蒙上一层白的绿植,温知聆才倏然想起自己忘记借把伞再走了。
但过两天她要去外公外婆那边,下次再来方老师这儿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算了,反正从这儿到住宅区入口也没几步路,温知聆吸了吸鼻子,拉起羽绒服的帽子戴上,没再迟疑的往前走。
走到一半,她解锁手机看了眼约的车还有多久到,却发现这个订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接单的司机给取消了。
春节期间没那么容易打上车,温知聆提前预料到,所以也不算意外。
她停在原地,手指犹豫地点开通讯录,想问问她爸爸有没有时间,但片刻后,又退出去,重新打开打车软件。
温知聆心里想着杂七杂八的事,思绪发散,等再次约到车,看到屏幕上“司机还有十分钟赶到”的字样,才松一口气。
然后,她迟钝地注意到周围不断飘下的雪不再落到衣袖上。
温知聆诧异地抬头,看到了头顶的伞面,以及站在她身后侧的谈既周。
他在圆领衫外加了件黑色的薄羽绒服,被雪色映衬着,唇红齿白,落拓松弛。
她不自觉想到郎艳独绝这个词。
温知聆怔怔出声:“你……”
谈既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跟着她称呼方文鸿为老师,说:“方老师不放心,让我送你上车。”
“哦。”温知聆眨眨眼,不太想劳烦他,“我打的车一会儿就来了,我自己走也可以,你回去吧,外面还……挺冷的。”
谈既周淡淡道:“我不冷。”
他在北方长大,这边的冬天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他看得出来面前这姑娘确实怕冷。
脖颈上的蓝格子围巾绕了几圈,帽檐压得低,脸颊鼻尖都冻得泛红,仰头看着他,眼里满是不熟和客套。
谈既周也无所谓这些,不再和她推让,决断道:“走吧,答应了方老师要送你。”
温知聆听出他要回去交差的意思,“那麻烦你了。”
剩下一段路,两人并肩,一开始没什么交流。
温知聆不爱社交,本身不是个怕冷场的人,但谈既周是为了送她才出来,所以她不好意思冷落他,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便开始努力找话题。
“你的字写得很好。”
“谢谢。”
她夸得生硬,他回得也挺敷衍。
“我之前好像没在方老师这儿见过你。”
“嗯,我不在这边读书,所以不常来。”
温知聆抬眼:“你在外地上大学吗?”
谈既周问:“方老师没和你说过?”
她摇头,模样挺乖的,等他回答。
“在北城读高中,高三了。”
温知聆了然,在心里梳理这些信息。
方老师是北城人,他和方老师是亲戚,肯定也是北城人,在那边读书倒正常。
走到定位的小区门口,两人站定几分钟,前方远远驶来一辆黑色SUV。
谈既周低头提醒她:“那是你约的车?”
温知聆一眼扫过去,核对完车牌号,点点头。
等车停到面前,他周到的帮她打开车门,“到家给方老师发个消息。”
温知聆弯腰上车,说知道了。
坐进车里,她赶在他关车门前认真道:“谢谢你送我。”
他勾勾唇,“小事。”
车门甩上,谈既周一秒都没多停留。
温知聆给司机报完手机尾号,系上安全带后再去看车窗外,细雪中,他的背影已经变得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