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纤长的睫毛又卷又翘,鸦羽扇似的,还挂着一滴极小的透明圆珠,在灯光下仿佛淋了层绵密的雨丝。
像一只误入他领地的黑天鹅,湿了羽,无助而焦急地在海面寻找来时路。
谢辞序见不得她掉泪,偏偏他一句话就将人惹哭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眼下她的情绪倒是止住地快,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盯着他,让谢辞序反倒不自在起来。
在她面前,那个清醒克制的人仿佛消失不见,所谓原则的撼动也变得如此轻易。
只是为了哄她。
仅此而已。
谢辞序压下泛潮翻涌的心思,语气也跟着冷戾下来,“但我有个条件,岑小姐,你需要做到才能跟我交换。”
岑稚许说:“太过分的不行……”
果然,这句话让谢辞序黑了脸,连后半句都没说完,她就识趣地止了声。
“跟他断干净。”
岑稚许没跟上他的脑回路,“谁?”
她是真的懵,谢辞序却觉得她在明知故问,故意在这上面报复回来,让他也跟着生气。
谢辞序瞥她一眼,让人骨头都漏风似的。
“那位让你迟迟走不出的。”
“前任。”
岑稚许眨了眨眼,“我跟他早就没有联系了。”
“我说的不止是现实世界的断。”谢辞序停顿半秒,食指同中指并拢,在桌台面轻轻敲击,“还包括情感上的牵连、寄托。”
这样的要求或许根本算不上条件,但谢辞序不确定,感情对她的牵绊有多深,年少时的爱意纠缠缭绕一生也极有可能。
他不想看到任何人的影子。
一丝一毫,都不允许。
谢辞序知道她不能立即作出回答,安排人准备送她离开。岑稚许跟上来,捧着晚礼服,“辞哥。”
“高定款只能在重要场合穿一次,是奢侈品,也是消耗品。它已经展现过光彩夺目的那一瞬间,不适合再转让。”
他没有回头,因此,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能听见少女起伏的呼吸声,很安静,倏尔的沉默让人不难想象出她此刻的无所适从。
岑稚许不是很认同这种做派。她向来只看自己喜欢与否,岑女士陪着她跨过成人门的那条裙子,她总共穿了三次,在不同的场合。圈子里的人时有攀比,哪位名媛小姐若是穿了同样的晚礼服,的确会引起厌恶的人私下诟病。
但岑稚许不比在乎,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岑琼兰倾注所有心血培养的女儿,也是未来岑家唯一的掌权人。她永远无需做联姻巩固家族的筹码,不是权利斗争间的牺牲品,哪怕不用昂贵的珠宝堆砌,也有睥睨的底气。
同样是女儿,极少有人像岑琼兰一样,赋予她实权,让她站在谈判桌上。
谢辞序蓦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将那支遗落的箭羽从她手中抽走。
“这件晚礼服很衬你。”
大概是从来没有夸赞过任何异性,谢辞序眉心始终轻折着,不知道还以为他在沉声说什么斥责的话,以至于连宽慰都显得有些苍白别扭。
“还有,岑小姐,下次同人谈判前,建议你先搞清楚个中细节。庄先生想建的是赛车俱乐部,不是什么度假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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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谢辞序首肯,转让手续办得很快,宴凛全程负责这件事,同庄缚青负责交接。岑稚许在谢辞序那披了马甲,不方便出面,倒是落了个清净。
让她意外的是,庄缚青那么顽固的人,竟然会悄无声息地妥协。
两人倒是意外的默契,庄缚青没有问她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让谢辞序改了主意,她也没有问庄缚青为什么要迁就她。
岑稚许这段时间联系了几位赛车手,准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