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卡了壳,良久,周旻宇说:“我以为我们之间会有爱情。”
“你想多了。”贺晚恬平静地,“之前我们只是‘合适’,而现在‘不合适’了。”
“……可是我很想你。”
“……”
贺晚恬捏着手机,另一只手的指尖轻扣着桌面,心里有些许不耐烦。
周旻宇继续道:“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哪里还会再有我这样一个男人,不管什么情况都会奔赴到你身边,不管多久都喜欢在电话另一端陪着你,不管何时何地都在想你今天开不开心……”
贺晚恬听不下去,细眉紧蹙:“自我感动、情绪失控、内核不稳是一种病。”
“……”
“去医院看看吧,我救不了你。”
“……”
深夜,贺晚恬绕着漆黑的校园跑了好几圈,从学校栏杆外的路边摊出餐,跑到他们收摊,精疲力尽、热气腾腾。
心却空空荡荡,像另一侧的白色围墙。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向前走,还是如跑步般绕圈,最终回到原点。
在画画上一片迷茫。
在感情上也是。
兜兜转转不过原地踏步。
好像什么都不顺。
校旅游协会成员在校园大道两侧派发旅游出行攻略的小册子。
贺晚恬手里被塞了一份,第一页的大字醒目:
遇见自己
去追寻、去体验、去探索崭新故事
云南。
贺晚恬盯着小册子翻阅许久。
她正认真思考着,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设置了特殊提醒的联系人。
贺律:“不在京,出差。”
贺晚恬失落了一瞬,问:“去哪里啦?要多久呢?”
等了几分钟,消息来了。
贺律:“云南,一周。”
贺晚恬微睁大眼睛,重新翻回到那册子上。
云南!
一小时后,她订好飞机。
-
抵达大连周水子机场,再辗转两三个交通工具,下午顶着烈日,贺晚恬坐上了前往当地的马车。
前方道路是坑坑洼洼的泥地,车上还残留着经年拉土豆的泥垢,胃里总感觉有东西在翻腾。
一路颠簸,这里空气质量不错,至少天空很蓝。
到了县里,贺晚恬在村子里转了转。
赭红的落日似被黏住一般悬在半空,热风吹过老人筋骨嶙峋的手。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女人背着篓子,里面有个铲子,用来捡干粪。猪栏屋边是茅房,土生土长的马匹。
支教老师毕霏笑着问她:“是不是惊呆了?我刚来的时候,也这么感觉。”
风在“哗哗”响动,远处的天边像个透明巨大的雨滴。
周围动物不安地来回走动,似乎知道暴风雨要从哪个方向来。
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又上来了,贺晚恬笑笑没说话,拧开瓶盖喝了口水。
昨晚是在飞机上过得夜,迷迷糊糊没睡好,半梦半醒地梦到了和贺律去游乐园的事情。
山呼海啸、人流如潮……她跟着小叔,从星光大道去到旺角广东道,看复古的霓虹招牌,遇见日落飞车,在充满年代的城市里听楼宇间的嘈杂,去鲗鱼涌打卡变形金刚里的怪兽大厦。
接着画面戛然而止。
回到了18岁的夜晚,男人温热的呼吸落在颈窝,空气里飘着浅淡的香,光线明明暗暗。
做了个春梦。
贺晚恬将喝完的矿泉水瓶捏扁,扔进了一个用涂料罐做的垃圾桶里。
村头坐着个老人,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贺晚恬晃了晃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