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生意的“郦堂主”。
严清点了头,觉得哪里不对,叫道:“怎么又推我们去?你自己呢?”
沈丽予骤然变得严肃,停顿片刻,道:“未能替林家洗冤昭雪之前,我还是不敢太过招摇。”
未免身边的人多想,她再又挤出一点笑容,对蹙眉的严清宽慰道:“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身体的。该走动还是会出去的,只不过我会更小心。”
严清道:“你把印坊搬到新州,又何尝不是一种招摇?你要报仇,我绝不拦你,但一定要回新州吗?那皇城曾经是你的家,难道你不怕危险吗?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缘由?”
“回新州的缘由——日后有机会我再全部告诉你。”沈丽予拉着严清的宽袖,道:“我的好阿清,你帮了我这许多,想要我怎么报答你呢?”
又来了。又用这般油嘴滑舌地避开别人问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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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鸣般的清雷,带来甘霖,化散炎热。
沈丽予蹲在贾生旁边,与他一起看土里爬出来的蜗牛。“等我们搬去新州,我为你寻一处能种花的院子,好不好?”
贾生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聚精会神地看着面前那只缓缓移动的蜗牛,没有应她。
陈师傅与妻子住在瓊州另一处宅子里,顺便照顾贾生。他近来写不出新的故事,严清解决不来,于是沈丽予只能亲自出马,来陈师傅家探望他。
“他最近不爱说话。”陈夫人端来一碗甜酿,唤沈丽予过来吃。
陈夫人原有两子一女。她的第一个儿子,不像同龄人那样准备科考,反而喜爱收藏奇花异草,制成标本,描出图样做成的书,在林家的书坊买得不多,赚不了几个钱,但他仍甘之如饴。一次在山崖上摘花时,却不幸坠亡。
陈夫人对爱子的那份思念,在贾生身上好像找到了一点寄托。
“你说这世上,怎会有这么巧的事呢?怎会有这么巧的缘分呢?”陈师傅时常感慨,仿佛冥冥之中,他那早逝的长子将贾生引到了他母亲身边,让她放下了自缢的白锻,跟着贾生走出了树林。
贾生嘴边一动一动地,好像说话了。
沈丽予放下甜酿,走到他背后听,却发现他似乎把叶子上一只瓢虫当成了沈丽予,对它呢喃道:“你要回新州,回去就能见到他。你要回去。你要回去。”
回去就能见到谁?
她想要的答案那样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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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祭拜父亲,沈丽予回新州以后,还去看了看离她最近的王檀。
表兄离世时不过二十二岁的花样年岁,而如今她重新回到皇城时,也与表兄离世的年岁一样了。
她手里握着一串糖葫芦,咬走了一个,然后将其余的埋在王檀的墓碑前,覆上红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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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坊张罗的七七八八,只差人了。
沈丽予躲在帘子后,每天听数十首不同的曲,已完全不知道该选谁、不该选谁。这清风堂的行当,远比看稿、雕版难多了。
正当那四个年轻人发愁时,一对夫妻走入了清风堂。其中一人自称刘絮,好像曾在哪里见过。她还带着一个蓝眼睛的、名为罗布的蕃客,说是一位叫刍荛的乐师推荐他们来这里的。
严清当即疑惑道:“刍荛?哪里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
“无妨,重点是我的妻子,可以弹出好听的曲子。”罗布笑答,将背上的琵琶取下,交给了刘絮。
其实刘絮的琵琶弹得好不好,沈丽予以及站在外面的那三人分辨不出,反倒是后来这对夫妻直接喊出了沈丽予的名字,让她震惊不已,由此才决定将人留下的。
沈丽予不算完全不懂乐理,不能弹,只是会听,听得懂熟悉的旋律。
偏偏这个刘絮,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