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净”的事。
沉思少许,余绾将那两枚佛珠掏出,摆放在男子跟前,不动声色地试探道:“那夜青云台,可不止我一人。”
正是因为这两枚佛珠,余绾才决定赴今日之约。
男子捏起一枚佛珠,放在手心细细把玩:“废太子......那夜还真是可惜。”
他轻声说道:“这也是最让我担心的地方。你说废太子不计划着如何活着回绛京,跑来此处拜见一位寺庙的主持所为何事?”
“难不成是......”男子轻轻勾了勾唇,眼底却无笑意:“这主持背着我做了别的勾当?”
与男子的闲谈中,余绾已大致摸清原身与他经久未见,怕是也鲜少踏足此地,故而抬眼,不阴不阳地刺道:“这便要问你。他私下做了什么勾当,你不清楚吗?”
男子失笑:“又不曾怪罪你,你何须这般急着撇清关系?要想知道也不难,衙门已经经手此案,虽有我暗中阻挠,没有封查整座寺庙,但想来也撑不了多少时日。庆栎县的县令是个做实事的。”
“其实也不用如此麻烦,端看最近豫州所发生的大事便可知晓一二。”
余绾眉眼一跳:“赈灾金丢失?”
“正是。”男子淡道:“这也是我不愿让你回绛城的缘由之一,你被迫卷入这场漩涡,回绛城就是自投罗网,不如先去隆安避避风头。”
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余绾维持表面的平静:“他为何会与赈灾金丢失扯上联系?”
男子轻轻挑动一下眉尖,沉默片刻,忽而失笑,目光越过余绾的肩膀,示意余绾朝窗外望去:“还能为了什么?自然是活着。”
余绾扭头望去——
透过这一小小的方窗,得以窥见世道。
寒风似哭嚎,外面落雨疾驰,豆大的雨珠冲洗着残雪,那些被大雪覆盖的冻死骨终于得以见天日,先前捧着半块酥饼的孩童孱弱地跑到了巷子里的稻草下,里面藏着他的母亲。
女子的尸身腐烂脓肿,有被啃食过的痕迹,孩童虽有五六岁,却至今不会说话,将这块不知被多少人争抢过的酥饼拼命朝女子的唇齿间塞,急得呜咽出声,却因急切,将女子尸身上的腐肉不小心碰掉一块。
孩童愣愣地看着掉在地上脓臭的腐肉,泪水在凸起的眼眶打转,他张了张口,终于从嘶哑的喉咙中迸发出一声悲鸣:“娘——”
这声悲鸣震天动地,同时吸引了不少流亡的难民聚拢。他们饿的瘦骨嶙峋,肋骨突起,尚不如竹粗的腿脚颤巍巍地朝前走着,在这场人间惨剧面前,他们麻木地靠近,望着瘦弱的孩童,喉结滚动,吞咽着口水。
余绾呼吸骤紧,握着桌角的指尖苍白无力,她努力平稳着呼吸。
难民的哀嚎与风雪的呼啸紧紧缠绕,顺着大街小巷蔓延,凄凉凄楚之色已无法被任何霜雪遮盖,实实在在的摊开在世人面前。
男子上前合上了窗。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1]。世道艰难,百姓疾苦。”男子淡淡道:“就像用来赈济灾民的赈灾金永远落不到灾民手中一样,权贵士族高居金玉堆砌的楼阁,怎么可能会看见底层百姓的穷苦艰辛?”
胸口处似是被人塞了一团棉花,梗在心口处,不上不下,余绾深吸一口气,却仍未能压下这团郁结。
“说来也巧,我初次见你时,你也如那孩童一般,哭着抱着你娘的尸身,纵使我承诺为你安葬,你也死死不肯撒手。”男子目光落在余绾眉眼:“你我都是在污秽中打滚的人,所以,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吗?不管你是否愿意,我们都在一条船上,替我除去花暖阁幕后之人,我不希望他再阻碍我的大计。”
余绾抬起眸子,目光犀利:“你在威胁我?”
男子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