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片更是因保存不当而黯淡发灰。
岑稚许缓缓坐直了身子,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她温声对侍者说了一个数字,几秒后,拍卖台上响起报价声。
她这才偏头去接庄晗景的话,“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创办一家自己的珠宝工作室。”
“三百八十万。”拍卖师嗓音力度缓提,“17号先生出价翻倍,还有再加价的吗?”
播报声让岑稚许眉头轻蹙,对于那位神秘人物翻倍加的阔绰感到意外。
“加到三百九十五。”岑稚许道。
视线落回台上,拍卖师再度报出的数字昂令岑稚许深思一跳。
对方直接加到了八百万。
国内的拍卖规则明晰,没有这样加价的道理。
更何况,这份残卷如此破败不堪,文物本身的收藏价值正在随着保护不当飞速流逝,她之所以拍下,是为了能够更好地修复还原。
而对方如此来势汹汹,倒让她愈发琢磨不透。
岑稚许账户里的流动资金并不多,她盘算了一下,也没再纠缠,加到了一千万,打算就此一锤定音。
“两千五百万,恭喜17号先生,成功拍下这件展品。”
场下议论声阵阵,人人都在观望低语,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在京城最繁华的地界,这位未曾露面的先生将整场拍卖会的规则重新界定,又于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接连一掷千金拿下压轴拍品,让人切身实地理解了声色犬马几个字。
岑稚许蓦然起身,在庄晗景的呼唤声中,推开包厢门,踩着细高跟,绕过环中庭的廊道,往同样点着灯的另一侧包厢走去。
与此同时,那位不肯暴露姓名的先生似乎也欲离场,两侧戴着白手套、打领结的侍者分散。
站在窗边的男人眉眼深邃锋棱,深黑色高定西装质感高级,腕间戴着一块百达翡丽,身形硕长,笔直的西裤下是一双锃亮干净到纤尘不染的皮鞋,整个人透着一股冷傲倜傥的贵气。
同昨日初见不过才隔了一天,谢辞序周身浮盈出的上位者气息明显更为浓烈。
两人视线相撞,岑稚许并未有所闪躲,将目光缓缓移至他将西服撑得饱满挺括的胸间。
宽肩窄腰,腰腹间收束的弧度布满隐匿的张力,也只有他这样的身材,才能将高定西装穿出矜贵的感觉。
岑稚许克制的收回视线,嗓音缱绻慵懒,“谢先生,好巧,在这碰到你。”
谢辞序的行程紧密,并没有打算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因此对另一间包厢的客人竞价的事没有在意。
眼前的人化了全妆,狐狸眼尾处的小痣被盖住,细碎如海面般的闪片若隐若现,饱满的下唇只薄涂了一层艳色的红,不是当下流行的妆容,明艳到扎眼。
美丽濒临极限,往往会呈现出一种破碎感,让人生出保护欲。
但她不是,她的漂亮是有攻击性的。
不像是甘心于屈服的羸弱菟丝花。
谢辞序只一秒便收回视线,眉梢懒散,“你是?”
“谢先生不记得我也正常。”
岑稚许这张脸是杀人的利器,极少有人会忘记她的长相,走到哪里都足够引人瞩目,谢辞序也不例外。
他刚才漫不经心地扫过来,余光在她眼下停留片刻,漆黑如深潭般的眸子里辨不出波动。
但他停留的那半秒,足以让岑稚许知晓,他在观察她的那颗痣。
他记得她。
不管印象是好是坏,总归比陌路人好。
岑稚许仿佛并未受到影响般,挽唇说:“上次太匆忙,忘了介绍,我叫岑稚,是庄晗景的大学同学,昨天我们才见过面的。”
她故意隐去了一个字,模糊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