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惊水拔掉充电插头,哼着小曲随意扫了一眼屏保,未接通话括号里的三位数让她戛然止住曲调--生平第一次有人给她打了一百多个电话。
白天被欲念冲昏了头脑,她竟把一件重要的事抛在了脑后。
梁惊水手忙脚乱地摁住通知条,拨了回去。"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她心乱如麻,忙打开WhatsApp的对话框,上一条消息还停在“水喉匠下午要来修理漏水的水管,记得留门”,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线索。
商宗注意到她有些漫长的沉默:“不换衣服出门?”梁惊水挠挠颈侧,思路紊乱:“我好像给Chloe留了个烂摊子,本来她就讨厌你,现在估计连我也不想见了,唉.商宗听她提过室友对他的怨念来源。当年那件事,他确实没考虑后果,但那是因为他根本无意接手任何多余的情儿。他能在一场饭局上让所有人如沐春风,不过是因为那些人本质上与商品无虞。而那个女人,在他眼里既没有价值也无经济效益,她的结果如何,自然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
他现在情绪有些不佳,仅仅源于那个女人让梁惊水心绪不宁。
就像他曾提到为对方带礼物的道理一样,他对她身边的人尽力周到,归根到底,是想让她在香港的这半年过得更开心些。
让她日后回忆起这场梦、回忆起他时,忍不住抿高嘴角。
黄昏短暂,唯恐怠慢。
女孩的手指如飞针走线般在键盘上移动,脑袋微垂,微红的鼻尖像是白瓷瓶上的一点胭脂。梁惊水设想最坏的情境:陆承羡入室打劫。在脑海中列出一套详细的应对方案,如果Chloe已被挟持,情况会如何?
她无法拖延,立刻拨通中介阿黄的电话,焦急地催促他确认Chloe的人身安全。
Chloe接踵而至的消息等同喜报:没你说的那么可怕...等你回来再细讲吧,安顿完这一大家子人,我要累趴了。虽不明白“一大家子”具体指什么,但确认室友平安无事后,梁惊水终于吁口气。
专属于他们的时间与空间再度回归。“是我造成的吗?”男人似乎才反应过来,思忖了一下:“嗯,对,是我太迫切了。’
嗓音中漾着几分笑意:“抱歉。”
梁惊水被他的回答堵住了嗓子眼,勃然欲怒的赤小人退隐脑海深处,半晌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当时那么近的距离,让我想听清楚你说的每一个字。”故意在最后面放重音。
颤抖不成音的"字”么。
梁惊水脸颊微微发热,遐思如潮汐般涌起又退去。她弯唇轻损:“商先生说话可真文雅。”镇海楼是梁惊水在香港见过菩萨最多的公园,面海矗立着两尊超过10米高的天后娘娘和观音菩萨塑像,旁边还分布着众多吉祥人物的雕像,旨在保佑海民和泳客四季平安。
经过数个泰国烧香拜佛团,几个蹲在地上啃鱼蛋的孩子,一群拿着相机捕捉日落的摄影发烧友,梁惊水才察觉,傍晚的游人远比商宗描述的要多得多。商宗解释缘由:“今天浅水湾的天空和海是渐变色,很多人专门过来拍照。"
走过红墙绿瓦的长寿桥时,远方天际的橘调已融化,呈现粉紫,沿岸的棕榈树与远处山脉轮廓为这幅天然的油画增色。
梁惊水不由驻足,举起手机调整景别,屏息对焦。据说这桥走一遍能增寿三年,但绝不能走回头路。商宗似要回望,她余光瞥见,照片一晃拍糊了,却顾不上查看:“别退,退了折寿!’
他露出一点别样的笑,毫不迟疑转身,目光直迎着她走来。
梁惊水叹气:“唉,你这样活不久了。”商宗牵起她的手:
“心诚则灵,佛祖若知道我退回来是为了见心中念挂的人,不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