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专用电梯,抬手将房卡贴近感应区域,验证成功后,面板最高处“P.S.”按键四周泛起淡淡的柔光,电梯门随即合拢,无声上行。
梁惊水透过镜面观察这位商先生,身上穿的还是飞机上那件雾青色衬衣,袖口紧扣,衣领微敞,露出颈侧偏蜂蜜色的皮肤。
不知是不是错觉,男人似乎在某个瞬间,目光恰到好处地淌过她腰际下缘。
梁惊水顿觉不适地垂下眼。
短暂的光影交错间,她瞥见裙筒下隐约显现的腿环轮廓,轻薄材质贴合大腿,弹性带扣微微起伏。
那是几周前在中古店淘到的蛇形皮革款,行走间犹如一条冰凉的小蛇蜿蜒缠绕,束住她的每一步。
梁惊水脸倏然通红,不是因愤怒,而是一种被窥破性癖后的羞窘与不安。她指尖紧扣裙边褶皱,一如春日骤然跌入尘屑的花瓣,无所适从地颤动着。
商宗没有刻意看她,但也不避讳。他低下头笑了一笑,手指滑入西裤口袋,动作里有一种漫长的优雅。
说话的方式自然得像在讨论气温升降: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一点、一点地挪动行李箱,将那副难以启齿的风光藏匿其后。
“梁……”她噎回半截,重新说,“单惊水。”
商宗眉头轻轻皱了一瞬,像蜉蝣掠过水面,稍纵即逝。
“水水。”
那时候的梁惊水没听懂他的意思。“seoi seoi”尾音上扬了一点,与普通话的平直语调略有不同,带着粤语特有的绵软韵律。
只是男人语气中的那份熟稔,让她不自觉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进入了两个人深交已久的场景里。
和……商卓霖?
越想越荒唐。
*
商先生套间的面积是舅舅洗车行的三倍,看到眼前仿佛拍电影用的巨型荧幕,梁惊水突然后悔刚才信口一句“加张床”。
运气好的话,他们在这里住上十天半月也未必能碰上。
从电梯出来前,梁惊水尝试在网页上搜索这间套房的价格,结果弹出来“$78,000港币/晚”的词条,让她两眼猛一黑。
对梁惊水来说,人情债如一根无形的线,牵扯便难以摆脱。
可此行赴港,她不能不争取这个人的信任。往前走,注定要撇掉一些东西,比如自尊。
她是真不甘心。
商宗在墙壁的温控屏上抹了一下,将数值上调两度。
转身时,他看见门外的梁惊水一脸贞烈的表情,好笑地环起手臂,倚在开放柜边,难得有耐心地等她消化完再进来。
不难想象,这姑娘脑子里已经将他描绘成某种恶劣形象,解释反而只会让他看起来更像禽兽。
隔着门框,梁惊水肩膀微微绷紧,像弓背的猫。
她说:“我会想办法筹三万九港币给你,而且只待一晚上。”
这话惹得男人勾了下嘴角,他未做评价,低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雕花的雪茄盒,慢斯条理拈起一支,指腹在烟身上轻轻滚过,像在抚摸刚睡醒的猫儿。
剥去雪茄末端的封纸,用切刀将尾端削去。火苗窜起的瞬间,他微微眯起眼,对着落地窗外的维多利亚港吐出一缕薄雾般的烟气。
“三万九。”商宗腔调懒洋洋的,“有什么说法么?”
梁惊水分析得有理有据:“网页上显示你这间套房七万八一晚,刚好,我也不想让你吃亏,一人一半,除开不就是三万九了?”
起居室里回荡着他的笑声,混合着雪茄烟熏和肉桂的余味,在这种场景下反而有种动摇神思的蛊惑。
梁惊水听得怔忡,又见商宗朝着一个方向抬了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