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还是十年、二十年后,她再回忆起今晚的场景,细节也许会模糊,但那份为极致美好动容的心境,永远鲜活。
商宗怕她被夜晚的海风吹凉,出门时带了一条超大的毛毯,后来风大了,干脆成了他们一起取暖的工具。两人碰了碰啤酒瓶,辛辣的气泡在舌苔上炸开。毛毯虚虚罩在两人身上,你一口我一口分吃着军舰寿司,后来味蕾被冻得失了知觉,仍觉鲜美可口。梁惊水吃饱喝足,察觉背景音的存在感愈弱,她从毛毯里探出脑袋:“哪个混蛋把我bgm压没了?’商宗语气里没有丝毫不耐烦,笑说:“冲那些扰民的家伙比个中指,真找上门来,我替你扛着。'当时,海边平台上一群东南亚人放歌热舞,街道边炸街的机车男孩轰鸣而过,情侣们依偎在栏杆处低声耳语,接吻拥抱。
她不甘示弱,调高音量,潇洒地360°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向所有沉浸在幸福中的混蛋们致敬。商宗在半岛酒店套房中配备了一间60平米的大型会议室,自从从澳洲回来后,他就被那个融资项目搞得焦头烂额,几乎很少有时间踏足浅水湾。
而梁惊水也因日常广告拍摄忙碌,两人一旦回归各自领域,经常大半周见不上面。
她就职的星启娱乐是香港数一数二的模特公司,旗下拥有众多长期合作的顶级模特与艺人。即便如此,张知樾仍为她接下了一大堆工作,年前的档期早已排满。按这样的进度发展下去,到了二月份,解约或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随着数字媒体的兴起,模特的曝光渠道更多依赖于新媒体平台。她不仅需要频繁出镜,还要日常打理个人的Instagram账号,按张知樾的要求,每个月都得固定增长粉丝数。
除了收益比前二十年加起来都要可观,梁惊水连抽空和温煦聊几句的机会都没有;
每晚回到浅水湾,关闭勿扰模式,陆承羡的消息轻松突破99+。
她前阵忍不住打电话问郑经理:“单家怎么就放心让这个高智商女婿来香港?不该躺在他未婚妻榻上夜夜笙歌吗,跑来骚扰前任算哪门子事?”
郑经理给出的解释是,陆承羡接了一单香港的融资项目,是对方开出高额薪水主动挖他过去的。至于骚扰她,应该纯属人品问题。
其实有时候想想,陆承羡长得帅,脑子也好。撇开下半身不太管用的问题,被大公司抛橄榄枝也不无道理。
在知道真相之前,梁惊水甚至有过那么几个瞬间,以为他醉酒时打来的电话是发自真心。他或许真的对她抱有感情,只是迫于现实,不得不另谋出路。可是这样的想法真的傻白甜,世上能有几人为出轨的男人找补呢?
她显然不想做其中之一。
梁惊水连轴转了几天,最初的热情已被耗尽,她在一个周五的下午看着闪光灯一帧又一帧,自己像个无情的摆拍机器不断变换着姿势,突然烦躁。也是在这一天,她安排了一顿晚饭,既是为了当面感谢前室友的帮忙,也借此机会明确回绝粱有根一家来香港的意图。
向来嘴上不饶人的Chloe,却对梁惊水舅舅一家表现了难得的耐心。当天他们刚上门,她迅速联系阿黄,找到了一处适合三人居住的公寓。
本以为一切妥当,没想到陆承羡一进门就对公寓环境挑三拣四,原本兴致勃勃以为能和梁惊水合租的他,在得知梁惊水不住后立刻对刚签的合同反悔。粱有根因联系不上外甥女,隔三差五登门找麻烦,倒是让Chloe一连受了不少无妄之灾。
那天梁惊水照例下班,脑袋里充斥着对Chloe的愧疚和工作之余的疲劳,走路也顾不得职业操守,驼背丧脸,能叫指导老师一顿诟病。
她只管吊儿郎当拖着步子往前走。
今日气温比天气预报中的低,梁惊水穿得单薄,冷风一吹冻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