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谢常两家预备等到半年后永宜县主及笄后便成婚,谁知三个多月前在东宫中,太子长子的周岁寿宴上,谢瞻与那平宁侯的侄女沈家大小姐在酒后误入同一间更衣室。
不久之后那沈大小姐便有了身孕,沈氏的叔母平宁侯夫人郭氏为了攀高枝,此后几次三番地带着大夫找上门来,逼迫镇国公府退婚常氏娶她侄女,否则便要让谢家永无宁日。
谢瞻与永宜县主的婚事是孝懿皇后三年前定下的,郭氏张口便要她侄女为妻,谢氏得知此事之人无不憎恶这贪得无厌的妇人。
何况谢氏门第向来只与贵族联姻,岂能看得起早已破落的平宁侯府,主母王氏坚持若要沈氏进门,只能为妾。
便是叫沈氏为妾先于永宜县主进门,也是抬举她了。
如此这般僵持了快要一个月,眼看着再不定亲侄女腹中的孩子都要藏不住了,这郭氏竟一不做二不休,无耻地将侄女已有身孕、镇国公世子始乱终弃的流言公诸于众!
永宜县主的祖父常俭常首辅乃两朝阁老,常家书香门第,看重名声,丑事宣扬出去之后,常首辅亲自来到谢家交涉,不久后谢家便主动与常家退了婚。
那厢沈家大小姐原先的未婚夫家,忠毅侯府萧家也与沈家大闹一场退了亲事,闹得很是不好看。
双方退婚后,谢家才仓促去了沈家下聘,三媒六聘没必要的步骤都省了,满打满算不过月余。
平宁侯夫人郭氏当初使尽了手段,在镇国公府胡搅蛮缠,甚至不惜毁坏侄女名节才叫她嫁进来。
梳头丫鬟心道可惜,这样的一个美人,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为攀权贵不择手段的女人。
只是强嫁进来又如何呢,世子不喜欢,从提亲到请期,从头到尾他都未曾去过沈家,这样的一段婚姻,不过是为了腹中孩子勉强罢了。
待梳妆更衣完毕,众人退下,只留下锦书和韶音两个大丫鬟伺候在沈棠宁的身边。
锦书询问道:“世子夫人,趁着时辰还早,我们不如把世子请过来一道用膳?”
沈棠宁想到昨夜那人离去的一张冷脸,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轻声对锦书道:“你亲自去吧。”
沈棠宁有孕,昨夜两人也不可能同房,新房布置在谢瞻常住的静思院里,昨夜从新房离开后,谢瞻便睡在了书房一夜未归。
锦书去了书房,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
“世子不在,小厮说他绝早便出去了,连早膳都没用!”
新婚第二日一早,按规矩新妇需得敬茶认亲,谢瞻连踏足沈家都觉晦气,又怎会去迁就她呢。
沈棠宁有自知之明。
她知道谢瞻并不愿娶她,他是世人眼中的天之骄子,本应娶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如今却为了孩子不得不妥协,娶了她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
这场婚姻,从一开始便是由她的叔母算计得来。
只是,即便她未曾打算在谢家常住,孩子总要姓谢。
为了孩子,他再厌恶她,她也不能由他如昨夜那般去践踏她的颜面。
沈棠宁放下碗筷,去了书房亲自请他。
书房,是谢瞻的两名小厮长忠与安成在候着。
安成管家,他见了沈棠宁说道:“世子夫人,适才小人去寻世子了,世子有些急事,不如您先在房中略坐会儿?”
其实一早谢瞻就换上官服走了,两个小厮自然提醒,奈何主子恍若未闻,新妇新婚第二日一早有敬茶礼,谢瞻不该会不知道。
何况婚前朝中还放了他三日婚假,莫非是宫里出了什么急事?
这般一个等,一个寻,去寻谢瞻的小厮四下寻不到人,而那厢国公夫人王氏的如意馆中,谢家各房的兄弟姊妹、妯娌亲戚已是差不多三两到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