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就是因为你没爹没娘,才把别人施舍的那一点点爱看得那么重。
母亲离世后,亲人间的羁绊只剩空壳,她陷于无依无靠的境地。
为了反驳那些断言她日后会走上歧路的闲话,她勤学累攻,心无旁骛,中学时期分别在初中和高中各跳级一次。高考那年,尚未成年的梁惊水以理科674分的高分考入A大统计学专业,成了青岭区普高广为传颂的励志楷模。
梁惊水是一个善于抓住机遇顶风而行的人,她知道,在这样的屋檐下生存,她只能靠努力为自己争得话语权。
即便那份“争”来的权利,至今仍薄如纸片。
“车已经到门口了,税务文件我也都上传好了,您点提交就行。”梁惊水顾不上手中的事,拉开工作服外套,边脱边朝门口快走。
梁有根朝她离去的背影冷嘲热讽:“和你那没见几面的爹倒是亲,亏心玩意儿。”
电脑屏幕适时弹出一条系统通知,红点在右下角闪了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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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有根眼角扫过去,手上的动作停了片刻,随即点开了邮箱。
他浏览一遍邮件内容,眉心越皱越深。
打开垃圾箱,将已删除的邮件彻底清空。梁有根盯着桌面看了几秒,咂咂嘴:“行了,飞那么高没用。”
*
单家独栋坐落在青岭区南郊的一片高档住宅区,院墙高而厚,外头是成排的香樟树。
大门口站着一名身穿深棕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他站姿笔挺,神色间透着对不相称客人的淡漠。
车子驶入铁门,梁惊水歪头斜靠在那,目光落在那栋屋子上,眼底的情绪也很丰富——戏谑掺着恶意,又混着几分疏离的冷淡,像一道调色盘上不协调却精准的色块,半点不见之前寄人篱下该有的谦卑。
这样的表情像一场反叛。
维持到男人踱步过来替她开车门,才稍稍敛了几分。
梁惊水被护着脑袋下车,落地后冲对方疏懒一笑:“谢谢你啊,小郑。”
郑经理被比自己小二十余岁的小姑娘这样叫唤,也不恼,面无表情领她进到建筑里面。
接待室里,单忌和女儿单雪潼正坐在沙发上,点评着面前新拍下的清代古玩。单雪潼的男友则弓着腰,低眉顺目给两人端茶倒水。
梁惊水余光瞥见这幕,流转几轮,她还是没能移开眼。
青年几乎日夜正装加身,天然带着圆通无碍的公务员气质,是吃这碗饭的天赋型选手。
他显然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梁惊水,目光先一步撤离。
梁惊水自然认得,A大统计学硕士陆承羡,旗下人才团队精锐尽出,他本人更是作为数字科学领域的翘楚,年纪轻轻已有斐然的成绩。
如今,单家跻身名流世家,手握的资源足以将一介毕业生培养成企业接班人。作为女婿候选人,陆承羡无疑具备成为单家核心利益链重要一环的绝佳条件,前景光明。
从人品到骨气,他给她的惊喜太多。
陆承羡搁下一盏八分烫的白毫银针,刚掀起眼皮,就被进屋的梁惊水刺得颤回去。无端想起墓碑前摇曳的烛光。
梁惊水径直走到单人沙发前坐下,眼在茶几上的热茶和三人身上来回转,最后锁定陆承羡:“阿羡,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这辈子真投胎来到单雪潼身边了。”
陆承羡僵住:“两情相悦而已。”
梁惊水半是荒谬地勾起唇角:“是,你说的总占理。”
旁人哪能听不出她唇舌里的讥讽,单雪潼生平第一次当这类尴尬角色,无从反驳,只能温声岔开话题:“水水,父亲叫你来是有正事,就是郑经理打电话跟你讲的那些,你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