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原话是这样的:“实力不够,拿钱来凑。”
符盈掀起眼皮去看远处的公林静,问他:“师兄,你为什么还不走?”
他在等什么?
公林静揣着手看她立在阵法中央,耳尖一动,抬头看向天边。
“到时间了。”
-
凌云峰山顶矗立于云层之上,劲风呼啸,白云翻涌如海,激浪涌动。一口悬坠于半空的青铜古钟却如定海神针一般巍然不动。
清脆啼鸣自远方传来,一只羽毛翠蓝的飞鸟骤然破开云层,煽动羽翼缓缓落在古钟上方的龙形钟钮之上。
它轻轻跳动,找准方向低头啄了一下青铜古钟。
风起云涌,沉郁夔龙纹无端开始流淌金光,蜿蜒曲折的纹样亮起,在狂风下都未摇晃的古钟轻轻颤动,钟身缓慢摇摆。
“咚——咚——咚——”
浑厚沉重的钟声荡起声浪,穿破云层,越下万丈高空,带着灵力传入每一个问仙宗弟子耳中。
凌云峰上,余渺在沿着符盈和公林静的痕迹一路风驰电掣地前进,听到钟声后错愕地抬头。
三昧峰,净心馆中,神情柔和的温垂葶放下手中药材,推开窗子遥看凌云峰的方向,眼中划过一抹深思。
青云峰,灵兽园中,刚刚给灵兽清理了粪便,黑着脸神色嫌恶的陈之黎顿在原地,眉毛轻挑。
“又是哪个愣头青去闯禁地了?”
-
在符盈眼中,不远处的八层高塔缓缓摇晃,在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后,塔身上的黑色锁链依次破裂,第九层缓缓浮现在半空。
钟声传入耳中那刻,远处一道红色流光闪出,骤然击中抬头看向声响处的公林静。
与符盈和余渺的攻击不同,这道红色流光直接破开了公林静身侧环绕的灵力,甚至撞碎了一枚漆黑玉牌,在击飞他的同时贯胸而入,将他狠狠钉在地上。
苍喻拂袖落地,用一把流淌着浓焰火水的长剑抵住他的脖颈,语气冰冷道:“谁指使你的?”
“魔君斩于极北冰原之上,麾下魔将抱头鼠窜,魔族退居大陆阴影之处——你从哪来的胆子,敢混进我问仙宗?”
倘若仅仅是残害同门的罪名,问仙宗只会废掉公林静的修为将他逐出仙门。
但若是魔族的话——
苍喻微微眯起眼眸,剑锋刺穿他脖颈的皮肉。
人魔两族天生对立,便是因为魔族的修炼方法颇为残暴。
她对魔族心软,对方可不会对人族留有恻隐之心。
公林静被她的灵力贯穿胸膛,内脏俱碎,口中鲜血淋漓。
他咳出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鲜血,目光如炬盯着上方的苍喻:“没有人指使我。”
他冷冷笑了一声,牵动着脖颈肌肉被刀锋刺得更深:“你们人族将我族君王斩杀,还不允我们来报仇吗?”
符盈远远瞧着,觉着他好像也没什么想要来报仇雪恨的意思。
他的身侧忽然升起漆黑烟雾,仅剩的十枚玉牌接连破碎,数不清的冤魂与妖兽尽数放出,咆哮着向苍喻冲去。
苍喻神色未变,只是轻轻挥手,数千柄长剑黑压压地显于身后,闪着冰冷的剑光。
“去。”
剑随声动,数千柄灵力凝聚的剑被牵引着坠落地面,精准地穿透每一只漆黑身影的要害之处。
轰隆轰隆的响动下,被她制于身下的公林静抬起眼眸,最后一张隐藏着的猩红玉牌悄无声息地破碎。
这枚玉牌破碎时并未有任何魔物被放出,苍喻将场内所有黑雾尽数消灭后,忽然眉头轻蹙。
她抬起手捻动食指,皮肉被刺破后,一点殷红血液缓缓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