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过头,早见结衣仰着脑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的时候仿佛樱花瓣落入流水之中,樱粉被水濡湿,旋转着被水流带走飘远。她一言不发,可虎杖悠仁就是能够从她细微的表情中看出来对自己的微妙控诉和委屈。
她拉着虎杖悠仁的衣角不放,在尴尬陌生的场合之中自然而然地信赖,或者说依赖着他。
"我路上遇到了要过马路的老太太所以停下来帮助了她一下!"虎杖悠仁缩脑袋,立刻将遇到的事情向他的长官打报告。
这听起来很像是不走心的借口,但从虎杖悠仁的嘴里说出来却具有极高的说服力——因为这家伙就是一个这样热于助人的好人。
早见结衣没说信没信,只轻轻点点头。手却松开了。
这就是相信了。
虎杖悠仁接了温热水,絮絮叨叨地给早见结衣讲医嘱:“我问了药师,这样的反应很有可能就是过敏啦,所以买了这种药。柳絮、尘螨或者芒果都有可能,最好是之后能够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看过敏源是
什么。”
“查清楚之后就要记住,以后自己就要记得避免接触那些东西!不然过敏很难受的!”
他念念有词,努力让早见结衣把自己的话听进心里去。
女孩子最开始还认真听着,但很快就失去了耐心。她把药片剥开,倒进嘴里去,咕噜一口水咽下去。虎杖悠仁还在继续说着,早见结衣也没开口阻止,只是默默地把胳膊抬起来,用手掌把耳朵捂住。
虎杖悠仁好吵,笨蛋果然是笨蛋。她闷闷地想。
……又有点说不上来的高兴。
她捂住耳朵的时候发丝垂下来,眼睛向上看过去上目线明显漂亮,像一只漂亮过头的粉色垂耳兔。
脑海中蹦出这个比喻,虎杖悠仁的话卡了壳,就再不能继续噼里啪啦继续下去了。他嘴巴张张合合几次,无奈地把腮帮子鼓起来:“根本没有在好好听嘛。”蔷薇粉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在示威,意思是没在听你又拿我没办法。
虎杖悠仁确实也没办法。
他扬眉,苦恼地捏捏自己的眉心,选择了投降:“至少要做个检查,这样我就知道你哪些东西不能碰了嘛……”早见结衣把脑袋拧到一边去。反正她是咒术师,有反转术式的话再怎么过敏只要有口气就能活。
她仗着自己有特殊的能力有恃无恐,毫不在意,可放在虎杖悠仁的眼里,那就是眼前的这个家伙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他忽然就有点生气。
上翘的嘴唇不高兴地向下弯,虎杖悠仁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赌气似地:“……好吧。”
他不说话了。
鼓着脸蛋一屁股坐在早见结衣旁边,双手抱胸不去看早见结衣。
虎杖悠仁决定现在不要和早见结衣说话了。他生气了!
两个粉头发的家伙坐在一张沙发上,中间隔了不到三十公分的距离,却默契地双手抱胸,一个把脑袋扭到左边去,另一个就把脸朝着右边,好像在玩什么“谁先说话就输了”的游戏。
虎杖倭助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陷入了沉默。他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是老了,有点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到底在做什么。
捂住脸侧,虎杖倭助感受到自己的牙有点微妙的酸意。他抓起拐杖起身,告诉虎杖悠仁今天不用做他的那份饭,他只是回来拿东西,晚上自己有安排。
“噢。”闷闷地应了一声。
有客人在场虎杖倭助还是给孙子留了面子,因此他只是瞪了虎杖悠仁一眼,告诉他要把客人招待好,不要欺负女孩子。
——他没有欺负结衣。
明明是结衣欺负他。
虎杖悠仁闷闷地想。
老人去房间取完东西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