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此刻,屏上影画她瘦软的肩,指尖泼下的水含羞带怯倾洒肩头。她的脊背如同一盏脆生生的新荷叶儿,承受不住任何一场雨水飘摇,于是蜿蜒滑淌的水渍成为她透明的脉络。
他能洞悉的,细致如沿臂滚下的水珠,从她肘尖滴回暖池。又清晰如她在闷热的水雾中,张口微然用力地呼吸音。
“你,方才在做什么?”他半哑着嗓子问她。
刚才她的梦呓和嘤咛,才是真正透过流水和门窗掩蔽,直穿他耳鼓的声音。
好在她对他从来都坦陈:“我好像梦到昨晚了,关于殿下说的‘自解’,似乎找到一点头绪。”"你有必要连这件事也较真么?"他分明咽喉发紧,却冷嘲热讽。
早知道扔远点洗。
“可是殿下通读经文,应该最能明白身体欲望不过是人之常情,只要不伤天害理,也没什么不好。”她侧腰掬起花露搓洗头发,上身露出水面,弯出一弧韧性的曲线。他在外,凝视她水蛇般纤细的身条,看不到她皮囊的颜色,却比看得到更缠紧胸腔。
他像终于肯施舍一些指点,问句带着引导:"那你……知道该怎么解了?"
她的背影逃遁似的潜入水底,真如一条小蛇游弋到池边又钻出,涤荡过的满头顺滑的长发,贴合精巧的颅骨和背脊。
“知道啊,就是——”
她的声音就在这面屏风的背后。
她离他,更近了。
她轻抬玉臂,另只手微屈,从指尖抚按至肩头,向他细致解释,“先安抚自己,从这儿,到这儿…最好每一寸都要照顾到,最开始也许有些不适,但要逐渐接纳自己,才会真心感受到愉悦。”少女藏身在屏后,全身灰蒙蒙的,像在给他演不能详述的秘闻皮影戏。
不是平日素净淡白的衣衫。只是一道影。一道她的身躯线条,清瘦而不干瘪,稚弱却蕴含灵动的力量。
她话里话外全是在为长公主考虑:
我觉得还是挺简单的,像殿下这个年纪的女子,若无驸马或是面首,也许自解是最省事的法子,殿下不必害羞,我慢慢教您。平常心便好,就像自小我长姐就跟我说过,刚强女子第一课就是将身体掌
握在自己手中。"
谢袭容看她自己还没搞明白,就在这儿好为人师,也是荒谬得发笑:“一派歪理,胡说八道。快点洗完出来,伺候本宫宵夜。”
见屏后谢袭容起身欲走,她忙挪上前两步:“诶殿下,我洗好了,能不能让人给我送套换洗的……啊!”衣服还没要到,她一脚滑下台阶,双手慌乱带倒面前的屏风,她仰面重重跌回池子,砸出巨大的水花。屏风倾斜落地,谢袭容站于其后,面色阴黑,已在电光瞬顷的刹那将她看个干净。她丝毫不明白,这屏画既是一层阻碍,也是一份脆弱的安全。
沈乔笙在池里吐出连串的泡泡,好不容易脚下踩实,重新站起,却见谢袭容一脚踩碎百鸟朝凤花屏,正抱臂居高临下惕视着她。那如墨色浓重的黑眸里,蛰伏着夜行的危险,却令她直觉,不是杀意。
和以往的敌视,都不相同。
还不等她辨认这份危险,谢袭容在池边蹲了下来,一膝叩地,伸手捏住她的后颈,扯过来。
他们的距离忽然间无限接近,沈乔笙被摁在他怀中,双手用力扶着池边,却动弹不得,在水中踮脚只能维持平衡,无法拉远身位。谢袭容盯着她的唇,一点点拉近,一字字吐息道:
“你真的很难缠。”
他在说她难缠?可是明明现在挣脱不开的人是她吧!
近到快要唇齿相贴,他忽而收力顿住,越发用力地盯住她的唇,扯出一抹残忍的谑笑:“就这样亲上去,你会哭的吧?”两缕滚热的气息随他们的胸口起伏,正撕扯交缠,难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