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嗓音说道:
“除非你说得都是实话,咱们当时藏在铁西,我记得铁西的街巷很复杂,偶尔记错藏身地的具体位置,这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你平时也没去过那种地方……”
顾雨菲的方法虽说不是好办法,但它胜在实用。比如说,如果把藏身地故意说错一条街,那后果就完全不一样了。我党情报站一旦发现周围有特务巡查,便会马上警觉迅速转移,说不定还会就此逃过一劫。
但现在又出现一个新的问题,如果特务扑空之后,那么叶晨又该怎么解释自己提供的情报呢?
“过两个小时后,你再补交一份材料,说是自己记错了,让他们马上更正,到正确的地点去搜索,你既然从一开始便选择了拖延,那还是继续拖延下去吧,躲一刻是一刻,躲一时是一时,没准躲来躲去,还能躲到民主联军进城也说不定。”
也就是说,叶晨现在的机会只能用小时来计算了能撑到我军进城,那算是他命好,撑不过去,也不能怨天尤人,事已至此,没办法了,接下来便是开始编瞎话,这瞎话要编得有水平,不能像小学生似的,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处处是漏洞,处处是窟窿,必须要让人家一看,就觉得合情合理。
“我这行文,能不能到总裁手里,这还得两说,不过你表哥肯定会是第一个阅读的。”轻轻撂下笔,吹吹便签上的墨迹,叶晨倒是挺乐观,对顾雨菲笑着说道。
他猜得没错,这份行文刚一交上去,就被齐公子给留中了,他拆开卷封,看了没几行,揉了揉有些红肿的脸颊哭笑不得的说道:
“这个‘店小二’,他还真敢编?说什么被地下党给绑了,趁人不备这才逃出来,呵呵!地下党会做这土匪的买卖吗?打死我都不信!
你信不信这没关系,只要常凯申相信那就成了,别忘了,在红党的情报站里,还留有叶晨的一只鞋子呢,不是逃跑,他丢鞋子干嘛?大大方方地进出,他至于这么狼狈吗?
齐公子按照叶晨提供的材料,对重点目标进行了排查,结果一无所获。事实再一次证明了,这满嘴跑火车的“店小二”,眼下已是黔驴技穷,正在把自己往死胡同里逼。早早晚晚,他都会原形毕露。齐公子冷笑了两声,阴狠的说道:
“行!你就慢慢编吧!还有什么本事你尽管使出来,我看你还能支撑多久?”
然而齐公子万万没有想到,叶晨居然会先后写了两份材料,一份是故意拿给他看的,而另一份要提交给常凯申的报告,则是实实在在,不惨半点水分。第二份报告,是由宪兵团长沙靖给秘密提交的,同前一份相比,唯一的区别,就是他的藏身地不同,跟齐公子所看到的报告,只差了一条街而已。
不过这个差距是很致命的,齐公子有理由相信,自己上了“店小二”的大当。地下党觉察到风吹草动后,肯定要立刻转移,再想抓,十有八九都会是个扑空的结局。
“姓许的,你很有个性!”齐公子本不想生气,可他还是气得不行了,“连我出去抓地下党的这一点点时间,你都能搞出鬼来,行!可真有你的!”
十月十八日,常凯申第三次莅临沈阳,但这一次很特殊,他是来收拾残局的。原定于十月十七日突围的长春六十军,忽然在十六日夜举行了起义,这样一来,长春守军突围的计划,就只能被迫搁浅了。
六十军的意外,引发了一连串的蝴蝶效应,四面受敌的新七军也无心恋战,决定放下武器接受命运的安排。眼下东北的局势已是更加明朗,哪怕神仙降世,也挽救不了国党失败的结局了。
常凯申莅临沈阳时,显得忧心忡忡。他这种表情,可以说是从未有过之现象,就连抗战最艰苦的岁月,也没让他如此沮丧过。眼下的局面,也许真的是走到穷途末路了,他感觉自己心力交瘁,他需要有个赤胆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