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相见（2 / 2）

知道的，他在马车上等了两刻钟，就让大伙继续上路。

而在下一站见到的人，就连郝好都没有预料到。

“……十一姐姐？”

随着六三走进来的，却赫然正是当年她从幼安堂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编号十一的青袍少女。

八年过去，十一已经双十有余，她依然一身青袍，气质却已经沉静许多，不像当年那样总是一脸狡黠地笑着逗弄人了。

十一先是同温念初行了个礼，然后浅笑着看向郝好：“当年初见，我还怕你太好骗容易吃亏，没想到你和六三却是我们中最先和少主会合的……”

幼安堂那一年，算是郝好到这个世界来难得不用考虑太多，只要吃、睡，用心学知识打基础的时光。

故人相见，一十七难免会多几分谈性。不过想到顶头上司在场，她还是先转头看向了温念初。

温念初却是正在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的互动，然后向十一问起了些当年在幼安堂的情形。

他是知道这个地方的，在和六三他们相认后，他就知道应家原来一直有收留孤儿加以培养。

当时应家刚倒，他还觉得是自家心善，见不得孤苦无依的小孩儿们流落街头。温念初还想着那么多小孩没地方可去，积极地找了一段时间。

可惜当时六三几个自己也都是孩子，更说不清楚其他人的去向，这事就推进的比较慢。

这几年下来，他也明白了当年应家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但寻人的事情倒是没放下。

只是能找到的基本上都是和郝好他们年岁相仿的孩子，有的当年在动乱中就失去了踪迹，多年过去有了自己的生活也不愿回来，回来的也只是少数。

至于只在孩子们口中出现过的那些青袍白袍的教头哥哥姐姐们，那是一个都没找到。

现在能和十一联系上也是意外。

当时六三因为办事进了家药铺，看到正在抓药的女子有些面熟，仔细一瞧，又发现对方身上挂着幼安堂特制的号牌，这才把人认了出来。

十一这几年应该也是经历了不少事，性子虽然没有那么跳脱了，却还是很善谈，说了不少当年的趣事。

郝好也在她的带动下，一反人设的寡言，多说了几句。

聊到最后，终于问起十一未来的打算，她当即端正神色，跪了下来：

“十一从小就被幼安堂收容长大，十一的命和生存的技能都是应家给的！现在还有机会追随少主，十一自然是万死不辞！”

一番话，那是说的铿锵有力，发自肺腑。

得，还是小时候洗脑洗得足够到位。

时隔多年，郝好那些“生是应家人，死是应家魂”的口号声又在自己耳边还魂了。

脑瓜子怎么开始嗡嗡响了……郝好甩了下头，一偏头却发现六三听完也红了眼眶，一副感同身受、十足认同的神色。

温念初倒是看得挺淡：“应家已经烟消云散了。如果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去处，建议你还是去经营自己的人生。”

十一红了眼，一字一句仿佛宣誓：

“十一这辈子都忠于应家。就算应家没了，十一也想追随在少主身边！”

人都已经这样表忠心了，温念初也不再多说什么，他让六三带人下去，安排好住处。

由于十一在药草方面颇有研究，六三让她继续在清风堂内的药房帮忙。

就在负责药房的老大夫给她介绍药圃中药材的照顾事项时，十一不小心撞到了正在清扫枝叶的小工。

十一慌忙向人道歉，老大夫看出了她的紧张，便让那小工先离开，晚些时候再来帮忙。

那小工低声应是，便抬步出了药圃。

他一路跟其他人打着招呼，一路越走越僻静。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他反手从袖中摸出一粒纸团。

正是十一趁着两人碰撞，偷偷递到小工手里的。纸上面写着十个字：

“已入清风堂，原计划行事。”

那人看完也不多犹豫，直接把纸团销毁。

当晚，在清风堂堂口外的树林中，响起了鸟类悠扬婉转又隐含规律的鸣啼。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守夜人听到声音，感叹不已。

“多少年没在这地方听见夜歌鸲叫了……一定是好事要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