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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皮囊(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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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的两人,有着相似的脸,气质却截然不同。

一人将危险恶意都压抑在笑容里,钝刀割肉,文火攻心,不屑于掩藏。

一人像触手温凉的玉石棋子,将棱角都尽数收敛。

“谋划两世,竟甘心收手。”青鬼探究地看向面前的人,“我很好奇,你这样的人有了软肋,究竟会变得无坚不摧还是不堪一击。”

他是师又槐的心魔,也是他曾经如影随形,想要抛弃的过去。

他们情感共通,却终究不同。

生为神剑剑灵,他有自己的骄傲。

这个困住他,带给他百年煎熬的镜中世界,他早已厌倦透顶。

师又槐降生于一个不出众的小家族,不算富裕,却乌烟瘴气。从那个昏暗的宅院一步步熬出头,他走过太远的路,却又踏入了另一个深渊。

连常年淬炼筋骨的体修都无法忍受的穿石入体,竟被他咬牙扛了下来。他沐浴着无数晦暗的阴谋与杀戮迅速成长。

他一步步推动着各方的势力,毁灭了这个镜中世界。

但一切重启,还引入了一个,改变他一生的变数,上一世的记忆随着巨剑一同被封存进鸣烟派的地底。

直到,某夜星河刻进少年梦中。

他所追逐的风不可能为他停留,眼前一切皆是镜花水月,他分明都知道的。

却甘愿守在这个早已厌倦的世界。

“自她入局起,我就不再是执棋人。”师又槐笑了笑,长剑出鞘,“老规矩。”

败者死,胜者生。

“既然如此,为什么死掉的不能是你,由我来代替你爱她呢?”

青鬼亦持剑相对。

“爱?”师又槐不带任何感情地轻轻重复,却像一记重锤敲在心上。

他这样的人,也配提爱吗。

那个他辗转反侧多年不敢触碰的字,被另一个自己轻飘飘地说了出来。

寒光一闪,剑鸣成歌。

鲜血滴落荆棘。

“为何……是你赢了。”青鬼已然成了血人,十分狼狈。

另一边,师又槐也没好到哪去。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站着一个躺着。

“大概,现在的我,在毁灭一切之前更早被赋予了面对命运的勇气。”

他勉强维持着体面的表情。

“你把看破虚妄的心铃给了她,你自己怎么办,不怕死在心魔幻境里吗?这里哪一个不是披着人皮的恶鬼,小心你的主子被他们迷了心神,被吞食殆尽。”青鬼在消散前留下忠告。

“所以,你永远无法代替我爱她。我会无条件信任她,也信自己,你不能。”

有那样一个人,你见到她,忽觉世间万物可爱,四时佳兴,可与人同。

与她肩背相抵,就能所向披靡。

死去的青鬼化作一缕青烟飘进师又槐的掌心,他吐出一口血,压抑下脸上的痛苦表情。

太多年了,他早已习惯忍耐。

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空间裂口,师又槐毫不犹豫地走进去。

无论等待着他的,是何种惨烈的过往。

在他踏入空间裂口的那一刻,一只戴着翡玉铃铛的手推开轩窗。

佚彩转过身去,脸上并无异色。

月亮渐暗,烛火跳跃。

子时三刻,房门被敲响,是令朝。

几个时辰前,知道他要来见佚彩,无数鬼物围在他身边七嘴八舌地出起了主意。

“人生在世,不就是活一副皮囊。”倒吊鬼晃着身子。

“你变成小郎君的模样,搽点□□,一定能讨她欢喜。”长舌鬼扯着舌头。

“要我说大人现在也是英明神武。”无眼鬼插嘴道。

“死瞎子,你用哪只眼看见的。”

“长舌头,就你多嘴。”

几只鬼意见不合,大打出手,肠子乱飞。

非人之物烦躁地甩头,“你们吵得我头疼!”一个合掌,几只鬼的气焰立马被震没了大半。

将几只鬼收进法宝中,确定它们不会跑出来捣乱之后,令朝坐在铜镜前。

铜镜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令朝想了想,用血在自己身上画了一个纹路怪异的符,铜镜顷刻间映出他顶着血纹的模样。

一团不能被称之为人形的东西。

血肉模糊,丑陋至极。

令朝没忍住干呕了几声,把镜子砸碎。

前世的他被人开膛破肚献祭,死时太过年幼,化作一团鬼气。他一进幻境,那股鬼气就迫不及待与他融合,把他变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令朝给自己画了一张皮,握着笔的手一直在抖。

小时候画糖人画得不好,还被佚彩取笑过。于是他一直偷偷练习画她的样子,画工大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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