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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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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一辆随处可见的面包车驶进了上沟村。

面包车停在考古工地旁的隐蔽处。车上共有三名男子,脖子上都套着黑色面罩。他们大半张脸都被面罩蒙住,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头。

坐在副驾驶的像是领头的,他隔着车窗看向考古工地方向,沉声对其他两人说,“人一出来就弄走。”

*

时间倒回下午,还是在考古工地,陈弃才刚刚把人揍了一顿出来。

人打完了,该回家还得回家。

回下沟村得沿着一条山路。羊肠小道十分蜿蜒,被晒得白茫茫的,两侧间或有开辟的农田。他走在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碰到。每当他抬起头,只能看到莽莽荒山,还要走很久很久。

一回到家,他就给自己灌了一气白开水。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

……

……

该睡觉了。

他进到了里屋,屋里放有一张床,床边有一张老式五斗柜。现在柜子上面空无一物,他明明记得,自己一回家就把瓶盖放在了上面。

他心中一惊,蹲在地上赶紧翻找。好在地方不大,他轻易就在床单后找到了瓶盖,这东西应该只是不小心从柜子上滚了下来。和瓶盖一起被找到的,还有床下放有书本的纸箱,里面整齐码着以前用过的高中课本。他只看了纸箱一眼,就把床单又放下来了。

老式收音机只能收到一个频道,但即使如此,他每次听的时候仍需要手动调频。按钮被转几下,刺啦一声,机械的女声淹没了整间屋子,似乎瞬间有了热闹、嘈杂、和人气。

他躺在床上,望着屋顶的黑暗愣神。

眼前都是些支离破碎的片段。有时是一个小少年,一直被杆扫帚抽,一下一下,扫帚都要被打断了,他怎么还不哭啊。有时候又是一个少年,他在雨中不停地走啊走啊,脸上都是雨痕,他怎么也走不出去。

他睡着了,又做噩梦了。

今天的梦却有点不同。

他居然坐在课桌前,托着腮看着面前的课本。教室里座椅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他不时翻动书页,便有不疾不徐的沙沙声。这是一个极好的天气,暖洋洋的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来,长长的白纱帘被风拂动,一如云朵般柔软。

他凝视着面前看书的自己,知道这些不会长久。

果然不知哪里冲进来一帮人,他们乌泱泱地把他团团围住。他便成了那个被围住的自己,一抬起头,面前只有一张张在稀薄冰冷笑的脸。

他们齐声说,“他偷的,他偷的。”

不,他没有。

他又变成了一个无助的小孩,只会抱着头躲在角落里。他想要解释,却没法出声。他拼命卡着自己的脖子,但是怎么都没法形成只言片语。他好急啊,怎么就是说不出话。

有人在外围进来,身上仿佛都带着光,那是他们的班主任。他突然不急了,因为有人过来帮他解围。然而老师面带微笑,一字一顿,“老师只相信多数人。”

所有人,都拿一种看兽的眼神看着他。

他猛地坐起,在一片黑暗中喘着粗气。

他双手捂着脸,浑身颤抖,却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伸出一双手在床上不停摸索。他要找什么东西,明明是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会不见了呢。

巨大的水柱从天而降,屋里的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

这是——梦中梦。

他脚下一空,毫无防备地跌坐在一片汪洋大海中。

“干嘛呢,着急忙慌的。”有声音从前方传来,听起来很耳熟。

他抬头,居然是徐灵宾,她正背对着自己插兜站在海中央。

“你怎么在这。”他疑惑。

“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这。”徐灵宾答。

“你听我说……”他连忙站起身,把手搭在她的肩后,“你快……”

但他的手刚搭上去,刚刚还活生生的人,瞬间在他面前换作一摊血水,稀里哗啦落了一地,仿佛这人原本就是血水化作的。

他惊恐抬手,自己的掌心正有一道血水滑落。

他抬起头,万千血水从天而降,一滴滴落在他脸上。脚下的海变成了巨大的血色漩涡。漩涡不断往上吞噬,他被定在原地,拼命挣扎却没法摆脱。

血海铺天盖地,就要将他淹没。

他睁开了眼,在这样一个朦胧的黑暗中。

外面天光大亮,阴暗的里屋却只有微冷的空气和单调的雪花噪音。

他呆呆地摊开握着的右手,掌心里是一个黄色瓶盖。

他挎上单肩包,拿上牛皮信封,跌跌撞撞地出门了。

*

徐灵宾和师姐负责的是最边上的一块探方。

地面被划成十几个方方正正的格子,每个格子五乘五米,两人负责这样一个探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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