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夜宴（1 / 3）

杭天香背对着我，不知道是我进来，仍旧和皇上哭诉说：

“少白，三十年太难熬了，我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就怕你回不来了。只要让我每天见你平平安安的，我就很知足了。”

我这帕子送过去也不是，不送也不是，我就踌躇地站在原地。

皇上可能本来想揉揉她的头发、擦擦她的泪，结果看见进来的是我，也有点尬住了，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了，就任由杭天香哭。

其实大可不必啊，就跟我和皇上有什么事似的，我俩什么关系啊？不就是皇上跟侍女的关系，总裁跟助理的关系，非常清晰，毫不暧昧，嗯。

皇上扬了扬头，让我出去了，我有点如释重负。

从朝晖殿出来径直回到自己的住处，原本是要找饭吃的也给忘了，我脑子有点发懵地躺下睡了。

以后的几天，我都尽量躲开朝晖殿、月华宫、凝香阁这些地方，以免看见什么让自己生气的画面。

终于到了正月十五这天，皇宫里到处张灯结彩，宫灯制作得精妙绝伦、瑰丽耀目。听说人间也挂满了各式花灯，一派火树银花不夜天的热闹景象。

夜宴将于戌时在万象宫中举行。我换上了之前慕少斐送给我的那件薄如蝉翼的香云纱仙裙，披上了彩晕锦的披风，进到万象宫大殿。

王公大臣们都已经就座了。

“太后驾到！”

随着一声侍从的通传，太后身边跟着宫女侍卫，还带着康王慕少辰，一大帮人进了殿，在主桌的右下方一桌入座。零零星星地，有几个其他桌的大臣凑过去请安。

我脑子里又闪过上次刺杀皇上的那一幕，有点心慌，不过转念一想：呵，老妖婆子，大庭广众的，我还不怕你！

“皇上驾到！”正想着，又听到外面的传报。

只见皇上身着盛装，天威赫赫，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进大殿，在坐的众人都赶紧站起来恭迎皇上。

皇上在正北方的主桌落座，左手边坐着王爷慕少斐，右手边坐着一位端庄大气、名门闺秀一样的美人，这一定是长公主慕诗礼了。

我还是头一回见长公主，听说她和慕少白是一母所生。先皇去世后，长公主一直在皇陵为先帝守陵，没有大事一般不会回来，这次应该也只是短暂回宫。

皇上那桌还坐着丞相君涵之和二公主慕澄澄，慕澄澄能挨着竹仙坐简直高兴得不得了，一直给竹仙指这个指那个，说哪个哪个花灯好看。

杭天香坐在我这一桌，墨如之也坐在我们这桌，因为一会都有节目要表演。墨如之唱歌好听我也是没想到的，是那种浑厚的男中音，我知道了以后就立刻给他和梅花仙子排演了一首合唱曲目。

戌正时刻，元夕夜宴正式开场了。

我作为宫廷首席乐师，当仁不让，得开个好场。在现代的时候听过陈彼得唱的《青玉案·元夕》，觉得非常好听。

我款步走到舞台中央，坐在琴前，轻抬素手，拨动银弦，开口唱道：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

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

灯火阑珊处。 ”

一首曲子既唱出了上元佳节花灯耀眼、乐声盈耳的盛况，又唱出了立于灯火寥落处女子的孤高淡泊，婉转的歌声令在场的众仙家回味无穷。

接下来就是墨仙和梅花仙子的合唱了。早春的梅花已相继开放，此时正是咏梅的好时节。

墨如之持着他那充满磁性的嗓音和梅花仙子一起唱了一首《墨梅》：

“不与凡花争奇艳，傲霜斗雪笑风寒，

心怀高远更淡然，昂首天地间。

墨色轻染气节弘，隐约香更浓，

屹立青岸不与谁同，傲然尘世中。

我家洗砚池头树，朵朵花开淡墨痕，

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

歌咏完梅花的高洁坚韧，再来迎接一下新春的万物复苏。十多位声音清澈的小仙童站在台上，一起唱道：

“律回岁晚冰霜少，春到人间草木知。

便觉眼前生意满，东风吹水绿参差。”

一曲唱出了冬去春来的冰雪渐融，也唱出了立春时节的草木萌发。

这个时候该杭天香上场了，我帮她排了两个舞。先跳一段《霓裳羽衣舞》，再跳一段《绿腰舞》，可谓是“初为霓裳后六幺”了。

我按唐朝记载的伴奏方法，让乐师用磬、筝、箫、笛、箜篌、筚篥、笙等多重金石丝竹在舞台旁伴奏。

我又从白居易的《霓裳羽衣舞歌》里摘出诗句，配着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