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浪山（2 / 2）

的响动生生把司是从美梦中吵醒。她皱了皱眉，拉上被子蒙住脑袋，企望外面那个不识好歹的人马上停下。

咚！咚！咚！

然而天不遂人意，那沉闷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房间门口。

心知今早睡不成懒觉的司是干脆翻身跳下床榻，抢在恼人的敲门声响起前一把拉开门，没好气道：“你是大象成精吗？再走几步路地板都要塌了！”

“呵呵，司姑娘见谅，小生拿这些卷宗委实有些……吃力。”

首先映入司是眼帘的不是白发书生，而是高高一摞足以把人淹没的案卷。她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道：“大清早的……你是通宵把这些活干完了？”

不过……这个工作效率，也不枉她冒着风险把白毛狐狸捡回来了！

“小生晚上睡不着，就正好把工作做完了。眼下交给姑娘之后就回屋睡觉了。”夜行动物伍千一笑眯眯地说，不知是这些工作当真不足挂齿，还是在摧残之下强颜欢笑，“想到司姑娘以往每日都要应付这些，小生实在替姑娘辛苦。”

“这不有你帮忙，以后我就不辛苦了。”司是随口应答着，轻飘飘地接过那摞伍千一叠得齐整的案卷，发现顶上有一层文书似乎摆放得刻意与其他文卷区分开来。

“这些信件小生自认无法替司姑娘批复，只能由姑娘自己审阅了，并非是小生偷懒哦。”

伍千一正解释着，忽然抬手掩住脸，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你……看吧，我就说熬夜对身体不好。”司是撇了撇嘴，对这位替自己干活的可怜人的健康状况还是很关切的，“忘了跟你说了，茶壶是附有术法的，在壶底敲两下，倒出来的就是热水了。”

“多谢司姑娘提醒。小生自认也是能吃苦的人，但此处的阁楼的确有些……阿嚏！——寒冷……”

清辉阁共三层。除却底层之外，二楼是书房和司是平时住的房间，三层则是闲置的阁楼。昨日司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适合让伍千一去跟弟子们住一块，只能暂且把他扔在阁楼了。

“毕竟现在已是深秋了，再说浮浪山也算是中原第一高峰，确实比别处冷些。你要是真的怕冷，我……给你去添些炭火来？不过这多出来的炭钱管账的定会找我要的……哎呀。”司是拍了拍脑袋，突然反应过来，“你变回本体，用毛皮御寒不就行了。”

“咳咳……司姑娘费心思量，小生实在受宠若惊。”伍千一对司是奇绝的思路不置可否，揉着鼻子道，“像司姑娘这等神仙，想来是不会畏热畏寒的吧。看来像小生这类妖怪还是不大适应待在这仙山之巅。”

“行啦行啦，水土不服就去找药房那帮人。”司是翻了个白眼，“你赶紧上楼睡自己的觉去吧。对了，以后辰时过半之前不许来打扰我！”

她啪地关上门。

被关出门外的伍千一搓了搓胳膊，转身往楼梯走去。一阵忽然吹拂在阁内的暖风撩动了他垂在脸侧的发丝。

他微微顿住步子，抬起一只手，白皙的手指晾在风中，仿佛要认真感受流淌过指间的温度。

知道出声说话定然会随风送进司是耳朵里，他只是似笑非笑地一拉嘴角，双唇翕动，无声地自言自语：

你还真是……

……睡不着！

本想睡个回笼觉的司是在榻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找不回被驱散的睡意了。她无可奈何地坐起来，随手拿起昨晚看完的话本又翻了几页。

看泛白的天色，现在大概也才辰时吧……她的早饭厨房估计还没开始做呢。不过说起吃饭，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司是倒吸一口气，猛地合上书。

白衣女子火急火燎地出现在厨房，敷衍地朝正当值做饭的弟子问了好，直奔印象中的灶台。

见台上全是普通的食材，她痛心疾首地扶额，又不死心地去看了眼盛垃圾的渣斗，隐隐瞥见一个颜色熟悉的纸包。

她从芙蓉酒楼捎来的烤鸡啊！

昨日应付大发雷霆的明机时，她眼疾手快地把烤鸡隔空丢来了厨房，谁知之后跟明机和伍千一纠缠一番后竟然忘了这茬。装着烤鸡的纸包大概被早上来当值的弟子当作来路不明的可疑物件，或是昨日没清理干净的剩余材料，果断扔进了渣斗。

但是隔夜的烤鸡，就算是交给那狐狸料理，应当也没法吃了吧……唉。

司是苦着脸悼念浪费的美食，正思考着要不要再偷偷溜下山一趟买一只回来安慰自己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些许耳熟的声音：

“咦……大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