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吃饭（2 / 2）

春雨转身，轻声道：“跟我来吧。”

陆晟注意到，这不是中午来时的那一间，而是在走廊尽头，颇有些不起眼，推门进去，里面不大，却十分暖和。

春雨让他坐，说：“这是我给自己留的，我怕冷，就烧着炭盆，你先坐下暖暖，我去做点吃的来。”

“不必你动手，叫厨子不拘什么做些便是。中午的烤鸭就极好。”陆晟道。

春雨就笑了：“你可不知道，我这里一只烤鸭要费多少功夫。我就是厨子，做饭是小事，你稍坐。”

先叫了伙计过来，给陆晟点了一套烤鸭，春雨这才带着吉祥如意去了厨房。现在她开起了酒楼，食材调料都齐全多了，做几道菜很方便，不多时就回到了包间。

伙计正在上烤鸭饼并配菜，陆晟微微靠着椅子，饶有兴味的看着，面上是难得的轻松神情。

吉祥如意把菜品端到桌上，就退到春雨身后站着。春雨便指指一旁的小桌：“如意去把你娘正炒的饭拿来，你俩赶紧吃饭，我这里不用伺候。”

等如意应了，春雨又问陆晟：“怎么自己过来了，也没带个人？”

陆晟道：“下午送了甜姐儿她们回去，彭家人竟还没走，我娘不胜其烦，我也废了些口舌，心里有些烦躁，便自己出来走走。只是天气越发阴沉，也没甚好去处，想着从没与你同桌共食，便过来碰碰运气。”

“那你运气不错，”春雨把筷子递给他，“这炸丸子要趁热吃才香，来试试。”

陆晟连吃了两个，才说：“确实不错，难得不腻口。”

说话间烤鸭上来了，两个人便专心吃了一气，然后春雨才说：“今天吃了不少肉食，也吃些素菜吧，这韭黄和小油菜可是我好容易才得的。“

陆晟从善如流，只是看到主食中居然有菜窝头的时候愣了愣：“这是百姓粗食吧？”

春雨就笑了：“粗食与粗食也不一样呢，尝尝？”

比起中午的招牌菜摆满桌，这顿晚餐就简单许多，不过两个人吃也已经足够。陆晟放下筷子，叹气道：“要是能日日这般就好了。”

春雨含笑不语。

“陛下北征凯旋，回朝时又沿路体察民情，查究吏治，颇有作为，我们这些办差的也跟着忙得很。”陆晟主动说起正事，“我的任命已经下来了，过了年衙门开印了就正式上任，正四品的指挥佥事。”

说到这些陆晟就拧了眉毛：“日日都有人弹劾，虽是武官，却比不上军中的四品将军让人尊敬。”

“还记得我从前说的吗？只要你做的是于国家于百姓有益的差事，都值得人尊敬。这世上没有挑不出错来的人，放宽心就好。”春雨道，“御史们做的就是骂街的营生，不是吗？”

陆晟忍不住笑了：“你一个小女子，倒是对满腹诗书的御史大人们不客气，若他们得知，不知道要怎么骂你不成体统。”

“我是往朝廷交赋税供养他们的，又不领俸禄，他们说不得我呢。”春雨十分理直气壮。

陆晟低头笑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事：“想必你还不知道，施恩去御史台了。”

“谁？”听这人名耳熟，但春雨想不起这号人物了。

“你忘了，那年会试弊案，是一名先生去镇抚司出首揭出来的，因为临去前在你摊子上吃过东西，我还来找你问过话。”陆晟看着她，回忆起旧事。

这么说春雨就想起来了：“他不是教书先生吗？怎能做上御史的？”

陆晟告诉她：“他当初是正经的二甲进士，本就有授官的资格，陛下登基以后，他不知怎的又动了出仕的心思，左右御史是出力不讨好的差事，就被他谋到了。”

“哦，”虽然有点不合时宜，春雨却想到了后世那个娱乐梗，“那我祝他成功吧。”

陆晟被她这不伦不类的调侃逗乐了：“你这话倒有趣。”

说话间吉祥如意两个已经吃完了饭，正收拾碗筷，春雨就道：“还没多谢你给的消息，他们几个都很好，很得用，人也都是规矩的。”

陆晟有些唏嘘：“你我之间不必客气。他们好便好，贺军也是可惜，难得的寒门出身，一步步得了些许实权，终究还是没得好下场。”

“这就说明你们要做的事还很多。”春雨认真的看着他，“若你们做得更多一些，说不得防微杜渐，像他这样的人就会少了，如此也能保护更多的官员。”

“看，你们真的很重要，你们做的事情很有意义。”春雨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