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1 / 3）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又好像不是梦。

虚虚浮浮，坠落着，望不见尽头。

镜花水月中，只有四散浮动的碎片包围环绕着她。

仔细看去，它们形态各异，上面还映着千变万化的影像，只是一眼望不尽全部。更让人在意的是，里面还有一些像是星霜石模样的碎片。

而就在这时，其中一块飞跃至她眼前，闪烁起灼热又强烈的光。

颜岁岁犹疑一阵，终选择了去触碰它。

霎时，刺目的白光骤现，周身的一切全然不见。

有些过于熟悉的夜晚，以及过于熟悉的街道，那时的叶彦和颜岁岁方从店里走出。

他开诚布公的向她诉说起心事，以及关于玉玺，是否要顺势接下。

一方是责任一方是理想，责任看似会将人束缚管制，理想或许能叫人拥抱自由，怎么看都是后者要更好一些，但世事皆有利弊，其实说白了从没有绝对的好坏定义，无非是不同选择决定了最终结局。

颜岁岁思索了下，做出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选择。

“我知道，叶师兄对皇位这种东西并无兴趣，它对你来说或许像枷锁一样想让人逃避，只是逃避便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大家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我相信你比我还清楚。”

“叶师兄，你知道吗？其实我也不想当什么神女的，莫名其妙就肩负了一堆责任，还是那种什么天下苍生道义，我又没那种宏图壮志，凭什么就要这样决定我……可我也知道人并非生来自由，如果全都自由，这世道早就乱套了，芸芸众生，又有谁能做到绝对的潇洒呢？何况我本就比许多人要幸运得多，又哪来的资格抱怨呢？”

其实直至今日，颜岁岁仍不懂洛寻说过的神女只能是她、也注定是她。

但仔细想想，身份这种东西，很多时候确实是它选择了你，而并非你选择了它。正如，全世界的大小姐那么多，为什么就不能再多她一个？

叶彦若有所思，亦想起了叶辞将玉玺递给他时的灼灼目光。

不仅是责任，他始终心有牵绊。

妖界也好、叶辞也罢，还有——他的绿洲。

叶彦将视线转向了身侧之人，而身侧之人也正巧看着他。

星河月色，盈盈间，跌入一片汪潭，他所念之人拥有着这世间最美的眼瞳。

往常他一定会下意识避开不敢去看，现下他只想久久凝视，将这一刻永远留存于记忆之中。

“颜师妹，或许现在说有些早，但等一切结束，你愿不愿意……”

“不用急着回我，我等你。”

“……”

颜岁岁永远记得那个晚上，她身旁的少年，宝石一样的眼睛热烈纯粹不搀任何瑕疵，那颗真心就算不捧在眼前也能窥得一清二楚。

后来，他们又一起走过很长的旅程，联手克服了重重阻碍，某个最重要的时刻交换了彼此的心意。

再后来，世间安稳，一切得获新生，而他们的故事却从未完结。

妖界。

今日是新皇的登基仪式，由镇国长公主监管举行，以及衍千宗神女亲自加冕。

叶彦的风评一直很好，加之本就是正统。妖族人在得知他并未身死，重新归来时皆欣然支持，尤其有了叶筠的前车之鉴，更是衬得他众望所归。

而叶辞的隐忍也全都公之于众，大家立转风评皆夸赞长公主格局大有担当，妖界有他们兄妹二人治理，未来一定会愈发光明。

叶辞本人听后，并没有多少欢喜，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可骄傲的。

格局大有担当，倒真是给她扣了顶高帽子，到时候若是出点什么差错，大抵又要被说本性难移、荒淫无道了。

不过外界怎么说，她早就不在意了。

至于颜岁岁，便全是出自叶彦的私心了。她是他的同行者，亦是他的指路人，没有颜岁岁就没有现在的叶彦。

庄严肃穆的大殿中，百官翘首，礼官表贺，而颜岁岁则身穿祭司服饰、手捧冠冕，在最高处等候着叶彦归来。

记忆中的黄衣少年没了曾经的青涩稚嫩，已彻底成为顶天立地的君王，他今日着一袭十二章纹的华服，一举一动间尽显威仪。

无人能猜透他在想什么，除却颜岁岁。

她比谁都要清楚，无论叶彦什么样，他都仍是他。

千千万万次唯之所悸动。

颜岁岁看着款款而来的叶彦什么都没有说，无需言语，他们的默契早在眼神之中交汇。

叶彦向她缓缓低下头，随着赞礼，颜岁岁亲手为他带上冠冕，正如她亲眼见证着他的成长与变化。

以及那句如誓言一般的话语：“为我加冕好吗？岁岁。”

当冠冕正真落于叶彦头顶时，颜岁岁知道，他把他的余生都交付给了妖界和她。

推波助澜施以枷锁的是她，而他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