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火烧天堂（1 / 2）

证圣元年，上元佳节。

朝廷取消城中宵禁，开放各坊市，允许百姓彻夜狂欢，整个神都洛阳都沉浸在喜庆和欢乐的海洋中。

夜幕降临，所有人都换上喜庆的节日服装，纷纷离开家门，涌上街道。

洛阳城的花灯极尽奢侈：各式各样，美轮美奂的花灯挂满枝头，还有高达百余尺的灯棚、灯树、灯轮等，将洛阳城照得如同白昼，是真正的火树银花不夜天。

热闹的不光是观灯，还有“踏歌”和“百戏”表演，教坊的歌伎们也为今日编排了新的曲目，花灯下，有人将上元节的诗句题写在手臂上、衣袖上，或是谱成曲唱出来，琵琶、筚篥与短笛的乐声回荡在每一条街巷。

洛水河畔更是热闹，有灯会，有诗会，还有异域的美食佳肴，游人泛着洛水，将一盏盏精致的花灯送入水中，随着洛水的起伏，灯火若隐若现，点点星火装饰的洛水，仿佛九天之上的银河一般。

最后，人流汇入天街，来到洛水畔，过星津桥、天津桥、黄道桥，入端门，经应天门来到明堂。

洛水畔，所有人都注意到那张画有女皇面容，近两百尺高的佛像大幕，有人嗤笑，有人嘲讽，但大部分人还是驻足观看，不时的发出惊叹声。

今夜，女皇将驾临明堂，与万民同乐，此刻的明堂灯火通明，四周环绕的九龙雕塑栩栩如生，各式宫灯点缀其间，真仿佛是人间仙境一般。

盛矣美矣，皇哉唐哉！

所有人都震撼于眼前的壮观景象，享受着盛世的美好，当女皇驾临明堂时，上元佳节的喜庆气氛达到高潮，人群山呼万岁，激动而热烈。

这时薛怀义打开早已准备好的机关，明堂前一座彩色丝绸搭成的幕帐下，一尊巨大的佛像徐徐升起，引得众人发出惊奇的呼声。

殷骁面色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心中居然还涌出一丝期盼。

此刻万事具备，薛怀义不失时机地深情告白：女皇，你就是贫僧心中最美的女佛。

校园里的那些告白，往往在鲜花和烛火的映衬下，男生一句“我爱你！”，再配合着周围人群的起哄声，女生一般都会用双手捂住小嘴，泪眼婆娑，然后感动的扑入男生的怀抱，就这样，一场告白圆满成功。

而此刻的明堂灯火阑珊，下面的人群更是黑压压的望不到边，面对薛怀义的深情告白，女皇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多加理会，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在薛怀义的身上停留一秒钟。

殷骁站在喧闹的人群中，仿佛听到了薛怀义一颗真心破碎的声音，微不可察的摇头叹息，何必呢！好好做个面首不好吗？何苦来哉！

午夜的神都依旧热闹，到处都是一张张年轻的笑脸，每条街道都散发着欢乐的气息，此时的紫薇城内，高大雄伟的天堂里，却安静得可怕，好似一只困兽囚身于此。

殷骁走进天堂的时候，只有薛怀义一个人孤零零的跪在庄严的佛像前，四周是精美绝伦的宫灯，香烛的青烟袅袅升起，此刻的天堂真的像缥缈天宫一般。

许久，殷骁轻声开口道：“宝哥，你还好吧？”。

薛怀义好半天才回过神，转头看向殷骁，面色惨白，满脸悲切，声音沙哑的说道：“我不好！我的整个世界都坍塌了，我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圣人的宠幸，现在圣人不再赐予她的宠幸，我只能被打回原形，变成原来洛阳城里走街串巷的冯小宝，不！我不要做回冯小宝……”。

殷骁看着有些呆愣，有些疯癫的薛怀义，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当初意气风发的薛大将军，如今像一个枯槁的腐木，这都是权力游戏的牺牲品。

在女皇眼中，薛怀义就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面首，是一个会说话的按摩棒，而薛怀义失势后，依然妄图继续得到女皇的垂青，甚至认为两人之间居然有爱情存在。

殷骁低声说道：“宝哥，圣人是天下的圣人，你在圣人身边这么长时间了，圣人心中是有你的……”。

“哈哈……哈哈……”

殷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薛怀义的笑声打断，薛怀义状若疯癫，嘶吼着：“心中有我？哈哈，她心中有天下，有那个宰相苏良嗣，还有那个御医沈南璆，怎么会有我？”。

薛怀义喋喋不休的发泄着心中的苦闷，时而清醒，时而疯狂，一会儿仰头大笑，一会儿掩面哭泣，殷骁只好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第二天夜里，折腾了一天的薛怀义渐渐清醒过来，殷骁给他拿来的吃食，他一口没动，虽然面容枯槁，但是双眼却散发出妖异的光芒。

薛怀义看着殷骁，低声说道：“小骁，谢谢你，你走吧！”

“我和女皇的恋情，从来都是见不得光的，既然我的世界已经坍塌了，那就让天下人都见证这段恋情的毁灭吧！这尊用女皇面容刻制的卢舍那佛，这座天堂，都是我们恋情的见证，如今，就让我们一起毁灭吧！”薛怀义歇斯底里的吼着。

殷骁突然明白薛怀义要做什么了，他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