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游船（1 / 3）

那一夜的城中下起了大雨，雨点打在窗户上，时桉好似做了一个梦，那是小时候的他。

穿着一件被血染红的单衣，在大雪纷飞的冰天雪地。周遭是满地的动物尸体。他好像看见，不远处有人跪在地上，时桉一瘸一拐的走近。

那是他的娘亲，记忆里永远温婉的女人，披头散发跪在父亲的面前，“放过桉儿吧，他才十岁啊”。

然后 ，他看见父亲别过头，抽过被母亲拽着的袖子，让下人拖走了他。

时桉想过去抓着母亲的手，下一秒，他好像跌入深不见底的黑洞，周遭的抽噎声让他头脑混乱，这些都是同他一般大的孩子。

从洞口处倒下数不清的毒虫，胆小的抱在一起大哭着想躲避，可仅供活动的范围又很小，时桉缩在角落，他看见接二连三倒下去的人。

躺在地上发出低沉的呜咽。

有几只爬到他的腿上，胳膊上，他用手去打，下一秒传来刺骨的痛，他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顺着墙壁缓缓坐下，灼烧的痛感过后是刺骨的凉，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从洞口上方倒出几条半死的蛇。

“你们的食物，想活下去自己抢”冷漠的声音穿透着时桉的耳膜和心脏。

周遭的呜咽声停了几秒接着是疯一般的涌上去争抢。

时桉已经许久没有进食了，他撑着身体，食物就那么几个，争夺之中有人被掐死有人被踹开，场面混乱。

时桉知道他得活下去。那是他第一次杀人，拽着那人的衣领用足了力气。他眼睁睁看着，那双瞪大的双眼，挣扎的身体逐渐失去光亮和生机。

窗外的雷声轰轰作响，时桉从梦中惊醒，额头满是冷汗，他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才发现，窗外的雨极大，院中低浅的地方已经积满了水。

对面屋子的火烛亮了起来，时桉看见云锦披着外衣，起身去关窗户。

雨下了一夜，天蒙蒙亮时才停下来。

“城中从未下过如此大的雨”云锦看向后山的眼神有些担忧，“阿嬷已经走了三天了还是没有消息。”

“会没事的”时桉轻声安慰。

门外的拍门声很大，吓了云锦一跳，打开门才发现是城中多处人家，“阿嬷呢，云锦”率先开口的是带头的叔伯。

“阿嬷三天前说有事，去了别处，大家找阿嬷是有什么事吗”。

大家七嘴八舌，叔伯叹了口气”昨夜，雨太大，东边的山坍塌了，淹了几家屋子，没一个逃出来”。

“城里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风调雨顺，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大家都人心惶惶的，怕呀，阿嬷是城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我们就想来请她看看，做场祭祀”。叔伯身边的阿婶附和着。

“对呀，对呀，昨夜的雨下的让人害怕啊”。七嘴八舌的声音快要把她淹没。

她不得不提高嗓音，“阿嬷出远门了，等她回来，我一定第一时间跟大家说”。

众人互相看看，又叹着气散去，云锦抓着门框的手几度失去力气，城中虽靠山，却从未出过山洪之类的事情，一直以来，哪怕过去上百年永远都是风调雨顺，粮食丰收，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她脑海里形成，难道那则预言是真的，而这才只是开始亦或者是，警告。

时桉虽在房内，但众人的对话却听的清楚，“也许只是一场意外”他扶住云锦，“别想太多，我去做饭，你且等着”。

伙房里的粥咕咚咕咚煮着，时桉做起饭来竟然也挺熟练，洗菜，切菜一气呵成。

云锦去了阿嬷的书房，她翻翻找找终于在柜子底下，翻出了那沓已经被蒙尘的纸张，她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了关于流岚玉的更多记载。

阿嬷从不让她看这些，可如今，灾难已经开始，她不得不先把阿嬷的教诲扔在脑后。

时桉端着饭来教她，透过门缝，他看见云锦手中的东西，其中一张不小心被风吹在地上，他看见那上面明晃晃的几个字

“原城旧事”。

时桉端着碗的指节微微用力，他紧紧盯着那几个字，在云锦即将抬头发现他时，离开了。

他来到窗外，窗户紧闭着，他知道，他得找个机会，进去看看了。

京城的帝师府里，时丞正在书房看着公文，“大人，这是门口一个乞丐送来的”。

时丞疑惑，里面只有一张字条，几个大字，“原城消息，巳时东头酒肆”。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将那张纸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除了几个字，并没有多余的东西。

“那乞丐在哪”时丞唤来侍从，语气焦急。

“走了，他说一个遮住面貌的玄衣人交给他的，给了他一笔报酬”。

时丞捏着字条，所以，到底会是谁呢？

东头的酒肆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酒楼，时丞心里没有个底，毕竟对方是敌是友也说不清楚。

小二带着来到楼上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