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3）

夏小萌一睁眼就看见雪白的天花板。

身上盖着的是洁白柔软的被褥，轻飘飘的像云一样，似乎还能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清甜。

不是在她漆黑狭小的家里。

也不是在D区中心医院。

夏小萌去过D区中心医院一次，那是她新买的房子突遭诡异降临的时候。

当时一整栋楼的人都死了，包括她的父母。

夏小萌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幸存下来的，她只记得上一秒还看见父亲罕见地对她笑，夸她“出息了，买得起房子了”，下一秒便眼前一黑昏厥过去，意识全无。

再醒来时，她便已躺在D区中心医院锈迹斑斑、稍一动就嘎吱作响的铁架床上，医院的被褥老旧泛黄，墙面斑驳，不时就要掉几块墙皮灰下来。

查房的护士发现她醒了，敷衍地告诉她没什么大碍，监督她缴过医疗费用后，便急匆匆地把她赶出院了。

夏小萌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缴了1500点的医疗费用。

为此，她连着吃了两个月的青菜面条汤。

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可比D区中心医院好太多了，所以……费用也应该贵多了吧？

夏小萌苦恼地想着。

不过她很快就看开了。

所谓债多不压身，反正她现在没有钱——连吃青菜面条汤的钱都没有，那些债务费用什么的，还是都留待以后慢慢还吧。

总归她又活下来了不是吗？

没有变成无头的怪物，没有被撕成碎片，也没有被吃掉。

只要活下去，生活总会一点点变好的。

“你醒了？”

温柔清润的女声打断了夏小萌的思绪，未及她撑起身子去看，对方便已探头过来，顺手调高了病床的靠背，好让她能舒服地靠坐着。

“谢谢。”

夏小萌先羞涩地垂着脑袋道了谢，听见一声友善的轻笑后，才敢抬头打量对方的样貌穿着。

是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短发微卷，笑起来眼角有几条不明显的细纹。她穿着代表医生的白大褂，胸前的口袋夹着一支笔，手捧一册病历本，姿态放松平和。

“你好，请问这里是？”夏小萌问。

“这里是监管所医疗中心，我叫季云，你可以称呼我季医生。”季云边说边看了眼病床边的监测屏。

“都在正常数值范围内。”她小声嘀咕了一句，按下了床侧的某个按钮。

一阵轻微的嗡鸣过后，笼罩在夏小萌病床上方淡蓝色屏蔽层逐渐消失。那蓝色极为浅淡，若不是季云的操作，夏小萌根本注意不到。

“放心吧。”做完这一切后，季云又安慰道，“只是常规的检查，防止你身上会有诡异影响的残留。”

“你断了两根肋骨，颅骨有轻微骨裂。好在内脏和大脑都没受什么损伤，好好修养几天，很快就能康复的。”

季云说话时娓娓道来，不徐不疾，带着那个年龄段女人经过岁月沉淀后特有的和蔼与沉稳，让人天然地产生一种亲近感。

夏小萌放松下来，又郑重地道了声谢。

“没什么。”季云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每个慈祥长辈会对年轻晚辈做的那样，“你是监管所的员工，我们医疗中心就是为了救护像你这样为人类奉献自己的人存在的。”

夏小萌受宠若惊地红了脸。

她不知道的是，季医生的话只说了一半。医疗咨询确实是为监管所服务的，但它的服务对象是特别行动队成员和研究中心的研究员们。

像夏小萌这样的编外合同工——不出几个星期就要换一批人的炮灰，是没资格进医疗中心的，而且还是规格最高的看护病房。

不过，谁让夏小萌特殊呢。

季云拉过夏小萌的手，指着她个人终端的位置：“我们在你体内嵌入了采集芯片，你的身体数据会通过个人终端实时同步到监管所。”

“可是……”夏小萌心存疑惑，“个人终端不是本来就具有生命体征采集功能吗？”

为什么还要内置芯片？

她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人物，监管所不会有对她有什么阴谋在吧？

季云笑笑：“是针对诡异的特殊芯片，研究中心的新成果，以后会在你们一线工作人员身上广泛应用。”

原来不是单她一个人有，以后大家都会有的呀。

夏小萌被说服了，她转而担心起另外一件事：“那个，请问我在这里的医疗费用……”

她羞愧地红了脸：“我没有钱。”

“没事的，医疗费用会从你的工资里面扣除。不要想那么多，好好休息。”季云道，“还是说你想下来走走？适当的运动对身体恢复也有好处，来，我扶你。”

“好、好的。”

夏小萌说不出拒绝的话，稀里糊涂地被搀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