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永坠深渊（1 / 2）

“师尊……”

“你可曾有一瞬，喜欢过我……”江应看强撑着，问出了他深藏在心底的问题。

少年的眸中已然是一潭死水，那种近乎麻木的神态，就像是被拉入了很深很深的水中，明明清醒地知道自己即将溺亡，却不愿求救，不愿挣扎，不愿改变，于是，安然地任自己的身体不断下沉，下沉。

“应看……我……”

未等零说完，江应看唇角勾起一抹凉薄自嘲的笑意。她想要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但心里的声音告诉她，那个少年，已经是强弩之末……

江应看在她靠近时颤抖着握紧了她的手，直直扑了上来，胸腔再次撞上了她的左手中的尖锐。

再一次，他破碎不堪的胸口遭受重创，这撞击比之前还要猛烈些。他本就所剩无几的生机被消磨殆尽，脸色瞬间苍白，像是流干了全身的血液。

他差一点，就能拥有幸福了。

“我明白，我一直都明白……自欺欺人的是我……僭越索取的也是我。”

“我以为的救赎，不是我的私有物。可是我还是压抑不住妄想，我想师尊，独属于我，永远……只属于我。”

“既然师尊无法选择我……那就让我永远消失吧，我的出现，或许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他眼中的疯狂似乎终于压过了那一抹不甘与悲伤。

“我好想，好想把你关起来，把你弄得和我一样脏。这样你就会爱我，我们就能相配了……” 江应看摩挲着她散落的银发，眼神好像坏掉的玩偶。

这一刻，零终于感受到少年对她汹涌病态的爱意，可是一切似乎都晚了。无论是作为方绫月还是零，她此刻都无法回应他。

“我不属于这里。”思索良久，她用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冰冷语气回应道。她不明白心里淡漠和愠怒从何而起，是恨一直以来江应看用温文尔雅的表象欺骗她？还是恨自己没办法做出两全的选择？

还是，她那可悲又自私的自我防御机制开始起了作用……不去喜欢，便不会悲伤……

江应看俯下身，似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将薄薄的唇覆在她的唇瓣上。这个吻，夹杂着他腥甜的血液，冰冷刺骨，苦涩至极。

！！！二人身后，天屿宗众人鸦雀无声，但脸上无一不挂着无比震惊的神情。

“师尊，再见了。今日之后，世上便不会再有江应看……”

他蓝眸里的光芒终于永远隐没下去，伴随着全身的精神被抽离，他径直倒向身后漆黑恐怖的深渊，仿佛那里才是他可以安眠的摇篮。

少年死在了这个对她爱意最浓的盛夏。

聒噪的蝉鸣又恰到好处的响起，心中再也压抑不住的悲伤迫使她伸出手去够江应看的身体，却只堪堪将束着他头发的绑带扯下。

她的身体失去平衡，也随着掉落而下。少年的乌发在空中散开，融入了周边的黑暗中，鲜红的血装点着他本就妖冶鬼魅的面容，美的不像此间之人……

她想再快些，至少触碰到他冰冷的身体。可是她不会飞，只能看着他渐行渐远，直至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点。

“主人，快！我们该走了！”小白用尽所有力气扑腾着翅膀追赶，它将魔镜抛掷起来，一瞬间在坠落的零面前展开一道屏障。如若不然，主人定会摔得粉身碎骨。

它将自己的魔力全数注入魔镜，希望足够召唤出连接两界的门……本来界门也是由众多魔法石构成的，教会那边迟迟没有从另一个大陆开启大门，眼下它只能破釜沉舟。

事实证明，小白成功了。

巨大的黑色镜面上闪烁着琉璃色的光芒，倒映着零狼狈和红肿的双眼，她仿佛还在那镜子中，看到了魔兽撕扯人类血肉的恐怖景象。

她清醒了些。

“那边，还有人等着我……”闭上双眼，她任凭重力将她的身体拽入界门之中。

“再见了，云津。”

……

在目睹绫月上仙和江应看跃入深渊的一刻，天屿宗的众人迅速行至悬崖边缘，为首的方天桉一边动用寻找的法术，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女儿的名字……可是回应他的始终只有层层的回音。

“小月她……她会死掉吧……”白雪被吓得哭了出来，瑟缩在兄长的怀中。

“师尊……”褚晚星转头望向一旁的景随云，他只是呆呆看着深渊，漆黑的阴影翳住了他澄澈的灰色眸子。

“方绫月真是个傻子。也好，这下宗内无人跟我争第一了。我也落得个清静自在。”络千音站在离众人很远的地方，嘴上还是贱兮兮的。

叶幻握紧拳头，转头想痛斥他这个没有人情味的师尊，却发现络千音眼眶也有些泛红。

今天的黄昏似乎特别漫长，金黄夕阳的光芒用尽了力气，也无法挤进天屿宗密密麻麻的人群中间。

所有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浓重的黑暗。

“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