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睽睽下的隐秘的难堪,话语就不免变得艰难。

她闭了闭眼睛,尝试着陈述来龙去脉,“就是,就是那个表白墙……我妈……汪洋他……”

宁一语无伦次地不知道要从何说起,缓慢地整理了下思路,两次尝试开口,不知为何喉咙竟然涩得像是要流眼泪的先兆。

她急忙闭紧了嘴,目光盯住墙上的某个点,像是要把墙盯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耳旁有谁沉沉呼出口气。

计野不耐烦的声线随即在耳边响起,“老师,这事儿跟她没关系,您放人回去上课吧,人一个三好学生,耽误了课程会哭鼻子的。您想听什么,我给您说。”

罗震指着计野,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那你给我老实交代。”

计野轻笑了声,“成啊,我幼儿园尿床的犯案过程都给您交代得清清楚楚。”

罗震没好气,看了看宁一,又看了看林汶。

林汶两手一摊,难得配合地表示自己没什么异议。

罗震点了点头,“行。”他大手一挥,恩赦了宁一,“你先回去上课吧。”

宁一暗暗松了口气,踟蹰地朝计野望去。

男生不看她,抬手捏了捏耳骨,眯眼望着窗外树上一闪而过的松鼠。

宁一目光匆匆收回,墙上挂着的一副书法作品虚虚地印入眼帘。

格物致知。

她分明看不清楚,却不知为何,很久很久以后,这幅字的每一笔都像大雨初霁后的遥远山岭,于水雾中渐渐显性。

宁一起身往外走,手拧上门把了,又折回来。

计野冷痞地朝她笑了下,“怎么,舍不得我?”

宁一垂下眼,递出手里的腕表,“……你的。”

计野目光微顿,懒散地往后一靠,抬手,一截骨感分明的手腕送到了宁一眼前。

宁一愣了下,在林汶意味深长的视线里红了脸,不自觉地朝罗震递出一个求助的眼神。

罗震随手抓过桌上的文件,朝计野脑袋上狠狠砸过来,“臭小子,这是我办公室,当我是死的是吧?”

计野轻抬手腕,轻松接住文件,放回桌上,装模作样地扭了扭腕骨,嘶了声,“不是,我手不方便啊老师,同学之间不该互相帮助吗?”他说着觑了眼宁一,“宁同学,帮助帮助我呗?”

宁一被他看得不敢抬头,目光慌乱地扫过手腕关节处微微泛起的红,匆匆忙忙把表往他手里一塞,面红耳赤跑掉了。

*、

后来的事其实没什么艰险的成分,计野同意在下周一的升旗仪式上做检讨,这件事就算揭过了。

何况计野和林汶都坚称只是开个玩笑,罗震也没理由抓着不放。

半大的孩子血气方刚,情绪上头有点小打小闹也没必要上纲上线,当事人过得去,那旁人就没什么过不去的。

牵扯到两个背景复杂的家庭,那就更没必要了。

做人师长是一件需要大智慧的事情,没人比年近四十岁的罗震更清楚这件事。

他做了十年教导主任,早搏、心率不齐等毛病随着后移发际线渐渐显露,看待问题很多事的角度都不像初出茅庐时那么尖锐。

菩萨也只会拉那些奋力挣扎的人一把。

教导主任也只是一份工作而已,只要学生有意愿,他仍然愿意全身心地为他们奉献,可在那些黑白之间的暧昧地带,他也不吝于展示和稀泥的艺术。

就这样吧,像计野这样的学生,注定要走另一条路,他拦不住。他看人一向准。

就这样吧,罗震这么和自己说。

林汶当着计野的面把那条表白墙删得一干二净,一方面是计野的威胁实在让他遭不住,真被人扒了裤子,一世英名都毁了。另一方面是他也不想把这条表白墙闹到师长面前去。

但删完表白墙,林汶还是忍不住有点欠欠地看着计野手里的表挤兑他,“我看人心里根本没你,你就这么鞍前马后的舔啊?”

计野懒得搭理他,把他远远地撇下了。

林汶望着他的背影,却突然觉得“很有意思”。

男生的义气来得突然。林汶只是觉得,办公室里差点从口袋掏出打火机,毫不留情地挤兑两位打官腔的成年人的计野,看着真他妈挺顺眼的。

下一节课上,宁一反复确认表白墙已经删干净了,才点进汪洋的头像,迟疑着要不要给他发一条消息说说这件事。

但如果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呢?

如果他只是单纯请了病假呢?

宁一的心因为这个假设反复地起伏。

就在她下定决心要给汪洋发消息的时候,手机震了震。

她慌乱地退出对话框,看到徐林头像上方出现的红色数字。

“下周一有上两届考上P大的学长回来做高考辅导,你来听吗?”

宁一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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