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爸爸性情大变（1 / 2）

爷爷走了，两个多月后，奶奶也走了。

不知是因为受到的打击太大，还是因为压抑太久，总之，不知是何原因，路家爸爸性情大变。

原来，路佳爷爷奶奶在世时，爸爸即使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和爷爷小酌几口，或者发发牢骚也就算了。

可自从爷爷奶奶走后，路佳爸爸先是一个人喝了一段时间闷酒，然后就是在生长队专拣脏活累活干，队上的人们对路佳爸爸是交口称赞：路光那人就是实在，干活不偷懒，脏活重活抢着干，实在！

每天，路佳爸爸在外面累得汗流浃背地回家，不帮干家务也就算了，而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要么是看路佳妈妈不满意，要么就是看不懂事的两个妹妹不顺眼，对着妈妈发脾气，或者训斥两个懵懂的妹妹。

虽然爸爸从未骂过路佳，但路佳实在不理解，爸爸哪有那么多火气，好像看家里人都不顺眼。

过去，如果说没有儿子，让别人在背后嚼舌根，心里不自在，可现在有了弟弟，别人也羡慕，他应该很高兴才是啊！怎么反倒感觉他怎么都不顺心。

妈妈每天既要按时去上课（周一到周六），还要做家务，还要照顾路佳四兄妹，那个累，那个苦，没经历过的人，永远无从体会。

关键是每周一天的假期周日，妈妈更累。

几乎每周日，妈妈都要到二三十里外的县城龙镇去赶场，去置办一家人的吃穿所用，那是要来回走几十里的山路，全靠肩挑背磨的，辛苦程度绝对七星。

爸爸几乎很少去赶场，有一次，家里喂的黑山羊长大了，妈妈就叫爸爸去城里卖掉，顺便买点大米回来。

那天下午两点过，爸爸回家了，两手空空，一脸沮丧，妈妈问他吃饭没，他说没有。

妈妈把给他留好的饭菜端上桌，爸爸大口吃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红英，我今天做了笨事了？”

“咋啦？”妈妈关切地问。

“我不小心，把卖羊的钱弄丢了。”路家爸爸难过地说。

“唉～～～算了！丢都丢了，下次小心就是了！”妈妈长长叹了一口气，安慰爸爸。

一只羊啊！一只大大的黑山羊啊！那可是路佳无论刮风下雨，每天都抽空到山坡上，田间地头去给它找食物，哪里有嫩草，哪里有羊儿爱吃的树叶，路佳都挖空心思，睁大眼睛去寻找。

每天路佳都盼着羊儿快快长大，卖了钱，就可以买吃的，还可以买小人书。

经过一年多精心喂养，小黑羊变成了大黑羊，估计有一百多斤，路佳心里那个乐啊！不用提了。

可现在，爸爸一句话，一切都化为了泡影：羊—羊没了，钱—钱被偷了。

路佳的美梦成空。

路佳心里是有些埋怨爸爸的：明知街上小偷多，为什么不小心呢？想到把羊儿喂大卖钱，减轻你的负担，免得你那么辛苦，免得你累了发脾气，可你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钱被偷了，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那些天，爸爸可能是因为把买羊的钱弄丢了，心里有些内疚，脾气特别的好。

回家也逗逗睡在摇篮里的弟弟，抱抱小妹，也帮妈妈搬搬木柴什么的。

路佳常想，要是爸爸永远都这样好脾气，那该多好。

可不久后，爸爸又恢复了原样：累了回家，一个人喝闷酒，也不管哭闹的弟弟，对着妹妹呵斥，指责妈妈的不是…

路佳无法理解爸爸的变化，她只能认为，可能是爷爷奶奶的离去，让爸爸变了心智，她只能祈祷，但愿这样的状态别持续太久。

可事与愿违，爸爸的脾气不仅没有慢慢好转，好像是越来越坏了。

有一次，他喝多了酒，就开始说起了酒话：

好你个路家国哦，你真是一个坏蛋啊！不孝子，爹死了，叫你拿点布票买裹尸布（人死后用来裹尸体的白布），你都不肯，你还要我还？你是不是他的儿子啊？你是不是我的亲哥啊？你个没良心的！

还有你唐翠花，是你自己死皮赖脸跑来我家里不走，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嫁给我哥，你却动不动就逮着我们骂，我哥窝囊，又没谁强迫你，你不满我哥，为什么连爹娘老子都骂？你个泼妇，你就不让一家人安生？

现在好了，爹娘都被你诅咒死了，你满意了，你通泰了，现在就是你的天下了，你嘚瑟了！

路家国啊！路家国，你真窝囊！连老婆也镇不住，就由着她，现在爹妈死了，看你们两个不孝子，什么时候把老爷折磨死，你们做的事，天理不容！

……

路佳妈妈在灶房做饭，听路佳爸爸哭诉，也不好阻止，因为路佳爸爸已喝醉了，他又在气头上。

路佳妈妈只得吩咐路佳，把妹妹带到院坝去玩，以防万一路佳爸爸喝糊涂了，波及孩子。

路佳和妹妹赶紧跑到屋外院坝里，装着若无其事地玩。

哪知道，爸爸借着酒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