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甲壳虫（1 / 2）

他推开了门，迎接他的是一位中年男人，他眼睛中的闪烁着从未有过喜悦，这是他目前为止唯一找到的线索。

清晨的阳光把这间阴森的屋子照亮，冷瑟的空气从壁炉一路袭来，直奔到他的大衣长袖中。

“警察先生，恐怕我没有你想要的线索。”身穿白色大褂的中年男人耸了耸肩。

他注视着眼前的男人许久，点起了一根烟，也耸起了肩，“我不想白来。”

“恐怕您真的白来了。”男人紧接着说道。

檀木做的地板上潮湿不已，像甲壳虫般的生物爬行在室内。

“那个男孩之前在这里治疗不是吗？”他吐了一口烟圈。

中年男人抿了抿嘴唇，回望着他的眼神，不语。

他身体前倾，双瞳再一次注视到了对面男人的身上，“他是什么？”

男人却盯着甲虫的生物看了片刻，笑了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甲壳虫般的生物越来越多，聚集在壁炉、墙壁乃至窗户上，它们成群结队，上面倒映着眼睛标志，那似乎像是埃及的荷鲁斯之眼，他开始感觉到了空气的异味，带有一丝尸臭的味道弥漫开来。

男人说道：“我想，您应该洗个澡了。”

刹那间，他的头猛地感觉到了一阵眩晕，又用力地甩了甩头，“或许，是的，其实，你可以叫我，阿熙。”

“我不能这么叫你。”

“为什么？”

“有人会听到的，他们不愿意你叫这个名字。”

阿熙的眩晕感愈来猛烈，这个空间令他感到不安。

“谁？”

“他们，浑身长满了黑色毛皮的狗。”

“你在说什么？” 阿熙逐渐倒了下去。

这个空间四面砖瓦，白色墙壁涂满了油漆，光滑的表面犹如高度精密的仪器制造出来一样，长宽高的比例恰好是1:4:9。 阿熙擦了擦脸，对面正是一面黄金分割比例的镜子，他站在那里岿然不动，即便时间过去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他还是没有动，镜子中只有他的裸体，地上是条白色浴巾。

他转过身去，面向浴间的门把手，蒸汽扑腾扑腾从地底往上面冲，面对着一个金属把手，他不敢打开，或者说阿熙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打开这极其简易的老式金属把手。

他害怕，害怕门背后的东西，曾经他就听闻过一个案件，在刑侦科的时候，同事处理过的一个关于浴室的杀人案件，喷头的水还未停下，地面上净流动着红色的液体，等他同事到达案发地点，只有一具惨死的裸体女尸。

阿熙害怕这次会是他，这种感觉像吃了一个装有芥末酱的定时炸弹，他可不会把芥末吃进去，这样的定时炸弹他宁愿不吃。

“叮咚”

是一声门铃。

阿熙必须要打开这扇浴室的门，尽管这扇门如此的老式，尽管上面全是琉璃瓦，他仍要打开这扇门。

阿熙孤立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浑身哆嗦，比待在西伯利亚的荒原上还要冷。

“叮咚”

又一声响，他转过身去，望着镜子中的那个赤身男人。

“叮咚”

“我总要打开门的不是吗？”他笑了笑。

那只颤抖的手终于伸向了满是水滴的金属门把手。

霎时间，他屏住呼吸。

耳边充斥着古希腊的《德尔斐圣歌》。

声响愈来愈大，直到他的手触碰到了金属，直到动作缓慢。

红色外壳的甲壳虫爬满在两人的木椅上。

“你不想我来。”阿熙抽了根烟，面对着白大褂男人。

“对，我不想。”

“为什么？”

白大褂男人缩成一团，像是一个快被冻死的斑鸠，“我不想让你知道我不想让你知道的东西。”

阿熙把一只沾满了水的手放到了甲壳虫椅把手上，虫子开始疯狂起来，它们浑身充满了斗志般，朝肉啃去。

“你在想什么？”

男人瞟了一眼阿熙爬满虫子的手，“我想它们能被烧死！”

“它们是谁？是黑色皮的狗吗？”阿熙问道。

“它们在啃肉。”男人眼神里充满了惊愕，全身颤抖。

阿熙继续问道，“你说狗？在啃谁的肉？”

“啃......啃了我的......”白大褂男人瘫在了椅子上。

“那是男孩让它啃得吗？”

“我们都是男孩.....”

阿熙笑了笑，“不，男孩只有一个，你曾经的病人。”

“不，它不是病人，它快啃完了。”白大褂男人继续颤抖起来。

“你知道他杀过人吗？”阿熙进一步试探性问道。

白大褂点了点头，“它们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