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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疫(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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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尸体已经依照您的吩咐送至竹楼的空房里存放。”雷鸣头一次没有横冲进屋,他站在江瑟瑟房外高声禀道。

裴霁舟闻声头也没抬,他捏着手绢轻轻地擦拭着不停从江瑟瑟额上冒出来的冷汗,黝黑的眼眸中是掩藏不住的担忧。

“好。”裴霁舟声音不大,但能确保屋外的雷鸣能够听见,“这两日你就安心在厢房里待着哪儿也不要去。”

雷鸣猛然抬头,怔了片刻后他还是依了裴霁舟的话,“是。”

接着,裴霁舟又吩咐忠伯备了好些冰块差至停放尸体的屋子,“找几个人专门负责此事,按时更换冰块,其余人不得靠近,然后再找个大夫随时观察着他们的身体情况。”

忠伯端着一壶茶上前,但他还未来得及靠近裴霁舟,就被后者抬手止住,“这间屋子你们也不要再进来了。吩咐所有与我们有过接触的人,不得出府,更不许四处乱窜。”

忠伯只得将手中的托盘放在距离裴霁般两丈之远的圆桌上,他担忧地看了裴霁舟一眼,欲言又止地转身,但当他走至门口时,还是忍不住回头劝道:“王爷,您在这儿多有不便,还是让丫鬟过来吧。”

裴霁舟低头看着江瑟瑟,思忖片刻后,似有动摇,可当他刚准备起身时,江瑟瑟突然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腕,她的睫毛轻颤,双唇微微张合,看样子像是做了恶梦。

裴霁舟怔了须臾,又重新坐好,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覆在江瑟瑟手背上,他府下身低语安抚着江瑟瑟,倏而,江瑟瑟紧拧的眉毛才慢慢舒展开。

“我得留在这儿。”裴霁舟道。

忠伯看着裴霁舟,无奈摇了摇头后,也没再强劝。

哄着江瑟瑟进入安稳的梦乡后,裴霁舟走至门口唤来了仇不言,“去京兆府借几个人,挨个排查泰兴苑附近百姓是否有类似病症患者。”

“是!”仇不言领命而去。

安排好一切事务后,裴霁舟这才得空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之后,他又从桌案上找了本江瑟瑟看了一半,倒扣在桌上的《伤寒杂病论》翻看着。

裴霁舟从于案桌前,时不时地朝江瑟瑟那边看一眼,最后,他索性提了把椅子放在江瑟瑟订单边,以便随时观察着江瑟瑟的情况。

傍晚时分,忠伯端了药放在屋外的凳子上,裴霁舟没有听到忠伯离开的脚步声,正欲询问他是否还有别的事情时,忽听忠伯道:“王爷,老奴让人去药房抓了些御寒祛病的药回来,给府上所有的人都熬了一大碗,您也喝一碗吧,这青花瓷碗里的是给您熬的,另一碗则是江姑娘的。”

裴霁舟卷起手中的书籍放在桌上,他笑着摇头道:“忠伯,你这纯粹就是无病乱投医,这病证都还没有弄清楚,就把药都给抓回来了。”

忠伯双手垂在身侧,恭敬回道:“这不是以防万一嘛。而且这些药多是补药,吃几副还能强身健体,王爷,您可一定要记得喝。”

“难为你一片苦心了。”裴霁舟道。

忠伯又重复了几句要他趁热喝的话,然后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院子。

等忠伯离开后,裴霁舟才现身门口,他瞧了眼托盘里那两碗黑乎乎的汤药,一只手去端托盘,另一只手则将忠伯熬给他的那碗直接端起来便倒入了嘴里一股脑儿地喝光了。

“啧!”裴霁舟咂嘴,“真苦!”

裴霁舟用枕头将江瑟瑟的头稍微垫高了一些,轻唤了她几声后,见她除了蹙眉外并无其它反应,便也没再搅扰她。碗中的汤药已经散去了热气,但裴霁舟还是习惯性地凑近唇边感受了下是否会烫嘴后才喂进江瑟瑟嘴里。

碗里的汤药散发出浓烈的苦涩味,裴霁舟还以为要颇费一番功夫才能喂完,可令他意外的是,江瑟瑟在尝在了苦味后,虽有抗拒之意,但还是下意识地张嘴将药汁吸吮干净了。

夜幕降临,院中的灯亭里已燃起了烈烈火焰,照得院中一片通明。王府中一片静谧,偶有几人从院中穿过也是来去匆匆,不敢随意逗留。

裴霁舟从柜子里找出了备用的棉絮和被子,将就着在江瑟瑟床前打了个地铺。他坐在地铺上,看着江瑟瑟逐渐缓过来的红润容颜,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又情不自禁地盯了会儿江瑟瑟的睡颜后,他才灭了烛火,轻轻躺了下去。

倒映在窗格上的昏黄烛光倏地消失,一切似乎就要归于宁静。谁料,夜风骤起,摇曳着檐下的灯笼,被卷起的砂石打在门框上哐哐作响。

睡梦中的江瑟瑟惊呼了一声,惊得裴霁舟猛然坐起身来。

房中无光,但院中的灯火穿透窗格映照在屋中,一闪一闪的,在黑夜的衬托下,那闪烁的火光还像在慢慢放大,最后演变成了剧烈燃烧的火焰,将二人逐渐包裹吞噬。

江瑟瑟微狭着双眸,在这半梦半醒之间,她便将烛火错看成了熊熊火焰。

“阿爹!”江瑟瑟坐床上坐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将黑夜划开了一道口子。

“瑟瑟,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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