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偿还（1 / 1）

来到寺库的人们，他们的欲望很容易便能得到满足，然而欲望满足之后，就到了他们偿还的时刻。

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里，乞丐和他年迈的母亲相依为命已经度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平日里，母亲会不辞辛劳地耕作于田间，用自己勤劳的双手为这个家庭带来一丝微薄的收入；而乞丐则靠着四处乞讨，艰难地维持着生计。尽管生活艰辛，但母子俩相互扶持、共同努力，日子也算过得下去。

不料这几年里水患频发，大水泛滥成灾。上位者弄权夺利，丝毫不理会百姓疾苦，致使民不聊生，生民们便自发治水，疏浚河道。

乞丐原来只需要用竹筐支撑身体，手还能自如地用石磙子推走河道中的泥土。可现在，这些力气活只能换年迈的母亲来做。不想，意外发生了。

老母亲手里的石磙子不慎脱了手，石磙沿着斜坡滚了下去，老母亲情急之下，一个人下山追赶，慌慌张张地去追石磙子。没成想整个人竟然完全失去了平衡，身体猛地向前倾倒，沿着陡峭的山坡径直滑落下去，最后她的头部重重地撞击到一块坚硬无比的石头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身体终于停了下来。

等乞丐赶到，老母亲已经气息微弱，撑着最后一口气再见儿子一面。乞丐痛哭流涕，抱着老母亲泣不成声。

这时，独孤伽境的声音出现在乞丐的耳边：“想救她吗？跟我来。”

乞丐转身就消失了，眨眼的功夫就再次出现在了寺库。乞丐第二次来这里，心境完全不同了。第一次来的时候，想到自己残废多年终于有机会成为健全之人，心中无比兴奋，只要能正常行走，即便要用双手来换，也在所不惜。可是这次，乞丐只觉得这里无比恐怖，有了第一场交易就一定会有第二次，甚至他不得不怀疑母亲的意外是否是这里的人有意为之。可即便如此，他又能怎样呢？救母亲的性命更要紧。

乞丐不停地哀求独孤伽境救救母亲的性命，然而这里是寺库，寺库从来不做蚀本的买卖。

“要救你母亲性命不难，那就拿你的命来换，一命抵一命，自古使然。”独孤伽境说道。

“真的只能这样了吗？”乞丐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没错，你除了这条命，还有什么值钱的吗？”独孤伽境反问道。

多年来他们母子相依为命，即使生活困苦，一贫如洗，母亲也从未抛弃过残疾的孩子，这次换乞丐报答母亲养育之恩了，乞丐答应了独孤伽境的条件，用自己的命换了母亲一条命。

独孤伽境将乞丐的心放到了红木盒里，连同乞丐的一双手归置到了架阁库——这是寺库里收藏人心的地方。独孤伽境自己感叹道：“生意还不错，人世间只要有欲望，这里的生意就可以一直做下去，不过将来东西越来越多，还需要有人记录整理，得赶紧找个管家！”

独孤伽境摇身一变来到了独孤府门前，正巧看到夫人崔氏乘轿欲前往龙泉寺，独孤伽境随即隐去身子一同前往。

崔氏虽然不是独孤伽境的生母，却自小给了她不少照顾，独孤伽境更是把崔氏当做亲生母亲看待。她当上司库后，家人都以为她死了，崔氏更是相思成疾，这次去龙泉寺也是为了求佛祖保佑，叫女儿早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