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闹吏部府衙（三）（1 / 2）

“小公子，”牢中的小米儿问道，“为何让我爷爷和张太医去吏部闹，而不是刑部？”

刑部主掌司法，吏部主掌官员任免，既然有冤情，按理说应该去刑部才对，可苏彻偏偏让他们去了吏部。

苏彻道：“刑部办案，只能依法来办，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你和你爷爷的案子，若要依法来洗清冤屈，便必须要有人证物证。你有吗？”

小米儿道：“茶馆的掌柜和小二能证明我们的清白。”

苏彻摇头道：“升斗小民，岂敢和官斗？掌柜愿意告诉你爷爷另外两位官员的名字，已经是冒了极大风险了，若是站出来指证，京郊怕又要多一座无名冢了。”

“那怎么办？”小米儿心中害怕。

“要想保你的性命，打官司是不行的，只能撤案。”

案子到了京都府，也并不是没有回旋余地，但要想撤案，只能由原告提出。只要案子不牵扯到其他人，苦主想把案子撤下还是很容易的。

“他们怎么愿意撤案？若是愿意，便不必把我们逼入绝境了！”小米儿忿忿道。

苏彻的看法却与小米儿不同，他反而认为对方有可能撤案。

“若是寻常官员，确实不可能。可偏偏着霍广的亲爹，乃是吏部之首，可以说百官中仅次于宰相的吏部尚书，掌管着最重要的官员任免大权。坐在这个位置，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能坐在这个位置的人，必然是如履薄冰之辈。”

“要知道，流言可畏！”

小米儿道：“所以，小公子让爷爷去吏部，是闹给吏部尚书看的？”

“没错，只有老霍才能管的住小霍。”

“让张太医去吏部门口，是为了保护我爷爷？”

“聪慧，”苏彻表扬道，“张太医如今没有官身，所以压不住那些府卫，所以必须让府卫们看到他认识众官员，才能让他们心生忌惮。”

“可为什么偏要闹一场呢？直接求见霍尚书不就好了？”小米儿不解。

苏彻摇头道：“霍尚书如果是个仁义的人，或许只要跟他陈明冤情，他便会愿意管教自家儿子。可我不敢赌。身居高位的，都忌惮声名、行事谨慎，这是那个位子决定的，无论是哪位尚书、侍郎，大抵都如此。可仁义与否，却与那个位子无关。朝中大臣，有的或许仁义，但总有些官员……不那么仁义。”

“小米儿明白了，若是霍尚书并非仁义之人，爷爷见到霍尚书也没用。”

“没错，而大闹一场，就是要逼老霍不得不直面这件事情。”

小米儿道：“所以，小公子要爷爷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戳穿霍广那贼人的罪行！”

“呵呵……”苏彻笑着摇了摇头，“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把霍广的名字说出来了，那你可就完了！”

“啊！小公子，小米儿不明白！”

“我们此次去吏部衙门闹事的目的，是让老霍逼小霍撤案。可你好好想想，老霍为何要撤案？那自然是怕把事情闹大了，怕他儿子的破事儿影响到他老霍自己了！可若是你爷爷直接当众把小霍的名字说出去，那这事儿就已经闹大了！事情闹大，老霍就没得选择了！他要做的，便不是息事宁人、大事化小，而是把你的罪名做实做死！到那时，你就一线生机也没有了……”

“啊……竟然如此严重，希望爷爷千万别犯大错！”小米儿祈求道。

“放心吧，你爷爷是个沉稳的人，知道轻重。”苏彻安慰道。

……

老雷头示意张太医稍安毋躁，顺手又把锣塞到了张太医的手里。

“给我做甚？”张太医不理解。

老雷头拉着张太医的手，嘱咐道：“待会儿，看我眼色，我要是眨眼，你就敲一下锣。懂不懂？好，懂就好，快来！”

老雷头拉着张太医到了府衙门前十步之遥，啪一下就跪下了。

张太医看得眼冒金星，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我也要跪吗？”

毕竟自己也曾经是个有官身的人，若是真像个街头卖艺的一样，不，像个沿街乞讨的乞丐一样，张大夫心底还是有一百个不愿意。

这一跪，可就把自己的脸面丢完了啊！

“不用！你只管敲锣，懂？”老雷头神色紧张，言语有些急躁。自己一个小小草民，竟敢到六部府衙闹事，几乎是在自寻死路。但为了自己可怜的孙女，前方就算是悬崖峭壁他也一定要走，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张太医悲戚道：“我不懂啊！你啥都没说，我懂什么啊！”

今天这么一闹，自己在京都是没脸混下去了。小少爷这是铁了心要自己在百官面前卖艺啊！

老雷头把身前挂着的牌子拿了下来，翻了个面，又挂回身上。只不过，这一面可就不是空白了，上面写着两个血淋淋的大字：冤枉！

老雷头跪在地上大喊道：“小人有冤情，求霍大人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