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记忆（1 / 2）

血滴在羊皮纸上逐渐扩散，最终彼此交汇，形成一个完美的圆环，将契约的核心图案紧紧包围，象征着血之契约的圆满达成。

然而，就在契约完成的刹那，一股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袭击了苏瑾。

泽吾突然“啊”了一声，面带歉意地看向苏瑾：“我忘记提前说了，签订血契之后，会受到鬼族眷属的影响，可能脑子里会突然出现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苏瑾：“……”

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他不想骂人，而是他已经说不了话了，他的意识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骤然坠入了深邃的过往。

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之前听鬼婆婆叙述的，那个故事里的小女孩……

苏瑾看着眼前双眼失神，不能控制自己的哥哥一刀又一刀地砍向自己，纯白的衣裙在血泊中渐渐失去了原有的颜色，染就成了刺目的红色。

不过好在，自己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痛感，苏瑾甚至还有空思考，原来那个鬼族眷属身上的红衣是被鲜血染就的。

终于分尸完成，苏瑾默默看着“哥哥”将自己的尸体，一块一块地分别摆放在祭坛之上。

苏瑾认得那个祭坛，这是他刚才战斗的地方，只不过在这个幻境里，显得更加崭新了一些。

恍惚间，小女孩的灵魂飘离了躯壳，被无尽的黑暗与孤寂包裹。

在那片虚无的边缘，一个声音犹如来自九幽之下，既诱惑又威胁，那个声音问她想不想要复仇。

小女孩的眼眸在那一刻被仇恨点燃，化作了血红，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同意。

随后，她消除了那个巫师咒语的影响，让自己的哥哥清醒过来。

再用那个扭曲的力量催眠他，让他成为帮自己复仇的利刃，屠戮了所有的村民，那些场景与之前的幻象重合，令人窒息的恐惧再次笼罩了苏瑾的心头。

苏瑾就这么看着哥哥将所有的村民杀死吊在了山里的树上。

当一切血腥的仪式结束，哥哥终于从疯狂中解脱，面对着自己亲手造成的地狱景象，他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

他自杀了。

而那被鬼族眷属操控的小女孩，则在一片死寂中，开始了她无声的盛宴，她将所有村民统统吃掉了，唯独留下了她的哥哥。

因为，被鬼族眷属吃掉的灵魂是不能投胎转世的。

看着地面上哥哥冰冷的尸体，苏瑾的心灵深处突然涌起了一股无法言喻的哀伤之情。

就在这时，他突然间获得了实体，能够行动自如。

他带着哥哥的遗体，一步步攀上了那座荒凉的山顶，用剑一点点挖开土地，为哥哥造了一个简陋却庄严的安息之所。

捡了一些石块堆砌成碑，他朝坟前弯腰祭拜了一下。

此刻，他成为了这段悲剧的见证人。

就在他做完这些的同时，苏瑾的意识也回到了现实世界。

正当这一切结束后，苏瑾的灵魂归返现实。

他凝视着面前的鬼族眷属，缓缓开口，声音竟然有些嘶哑：“他自杀前说的话，我听到了，他说，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尽管小女孩的面容依旧冷漠，但那双眼睛中，却悄然滑落了两行清澈的泪水。

几百年的漫长时光，早已将她大部分的记忆磨损殆尽，但在心灵深处某个被遗忘的温暖角落，那些与哥哥共度的琐碎瞬间，如同被春日阳光融化的初雪，一点一滴地复苏了。

她仿佛能清晰地看见，那个温柔的笑容，即便历经百转千回，依旧能在心中鲜明地浮现。

“……别哭，爹娘都不在了，就由我来保护你。”

“好吃吧，好吃你就多吃点，我？我不饿。”

“你们这群混小子，离我妹妹远点，谁要是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就天天蹲在你们家门口揍你们。”

“快看，今天运气不错，逮到了一只野鸡，今晚咱们加餐，我给你熬一锅鲜美的鸡汤，补补身子。”

“别怕，我不会让他们把你送去当祭品的，我们一定能一起逃走！”

每一句话，每一个场景，都让小女孩回忆起了那段虽然艰辛却又无比幸福的时光。

在这一刻，小女孩顿时记起了那些早已抛弃的情感，她开始无声地大哭起来。

天空中蓦地下起来毛毛细雨，这一次，不再是具有攻击性的血色雨滴了，而是普通的雨水。

雨水滴到苏瑾的脸庞上，苏瑾竟然觉得有点咸。

收服了鬼族眷属，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苏瑾准备下山去了。

然而鬼族眷属却急忙挣脱了泽瑾的束缚，跑到苏瑾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角。

苏瑾不明所以地向她望去。

发现红衣小女孩正噙着手指，指了指苏瑾身后。

苏瑾不是很明白她想表达什么意思。

泽吾适时地充当了翻译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