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4）

楼月奴坐在床上，盯着大哭的竹巧，嘴角扯动，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

“明明……明明……”

不知过了多久，竹巧终于止住了哭泣，她胡乱用袖子抹了抹脸，站起身，拿过扫帚，扫起地上的脏水来。

“没事的，姑娘，我还有点钱，明天再买一份就行了。有我在，姑娘就死不了。”

她的语气信誓旦旦，好似诺言。

楼月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弯腰扫地的竹巧，目光冰冷，好像在看一根草。

然后，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倒在了床上。

薛师师与柳芽赶到时，竹巧正抱着楼月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薛师师环顾四周，屋里的炉子还燃着火，上面却什么也没有，药锅呢？

“竹巧姑娘，这些药……”

柳芽手里的药，是她们半夜敲破了郎中家门才求得的，为此挨了好一顿骂。

“药！”

竹巧眼睛一亮，慌不迭地跳下床，抢走柳芽手里的药，仔细地翻捡起来：“都是姑娘吃的药，都是姑娘吃的！”

有了药，姑娘就不会死了。

“薛姐姐，柳芽姐姐，多谢你们，多谢你们……”她的眼睛还带着泪水，可笑容却掩藏不住。

药锅重新架在了炉火上，竹巧已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给了二人。

“姑娘说她不想活，可是，我还是希望姑娘活下去，因为，我不想一个人活在世上。”

柳芽道：“可是她撑不了多久的。”

即使有一床薄被盖着，依然掩藏不了楼月奴形销骨立的身体。

竹巧急道：“撑不了多久也要撑啊！姑娘多活一天，我就多开心一天，哪怕只是一天两天也可以，何况……”

“何况，只要咬牙撑下去，日子总会变好的，等姑娘好了，我们就重新开业，生活又和以前一样。”

竹巧的眼神里，是遏制不住的憧憬。

薛师师没说什么，只是用扇子轻轻扇着炉火。

她看到了柳芽看向她的眼神，但她当作没看到。

日子总会变好，变得像以前一样，哪怕以前，也不是人过的日子。

但总比现在畜牲都不如的日子要好。

临走前，她给了竹巧二十五两银子，竹巧捧着那袋银子，感激涕零地对她和柳芽千恩万谢。

月高高地挂在长空，旁边的几缕乌云像烂掉的棉絮。

“其实她不想活。”柳芽突然道。

“所以呢？”薛师师勉强一笑。

所以，她和竹巧都在强迫楼月奴活下去，薛师师其实知道这一点。

柳芽叹道：“姑娘花钱，不图享受，不图心安，真是一等一的怪人。”

薛师师笑道：“哪天我也病得快死了，不求你像竹巧对楼月奴一样对我，只求你别把所有银子卷走，我就心满意足了。”

“姑娘，我是眼睛里只有钱的人吗——”

像往常一样，柳芽佯怒，轻推薛师师一下，薛师师也笑着反推回来，嘴中道：“你不是谁是？”

她只是轻轻一推，却不料柳芽身形尚未站稳，惊叫一声，跌坐在地上，屁股刚一着地，又发出了一声更大的尖叫。

“小声点！”薛师师赶忙道，“摔了一跤而已，居然叫这么大声！”

柳芽声音打颤：“不是，是人，死人……”

路边门檐的阴影里，月光所照射不到的地方，一个男子静静地躺着，他的面庞秀丽苍白，嘴唇和胸口上的血迹已经发黑。

“杀人了，杀人了，”柳芽抓着薛师师的胳膊，抖抖索索地站了起来，“姑娘快走，我怕……”

薛师师突然产生了一种古怪的预感，她蹲下身去，抓住男子的手腕。

“他没死。”

又按住了男子的胸口。

“但他伤得很重。”

柳芽警惕地看着薛师师：“所以姑娘你……”

薛师师双臂环住了男子的肩膀，试着把他抱起来，结果自己反而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她看向柳芽，道：“柳芽，帮我。”

柳芽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姑娘，这个男人要是强盗匪类，我们就得遭殃了。”

“他不是。”

薛师师解开男子的衣服，声音竟在颤抖：“你看，衣服上的血迹早已凝固，说明这样重的伤，已有一段时间了，但他的脉搏和心跳却十分沉稳，这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他应该是个修士。”薛师师盯着男子，总结道。

柳芽有些动摇了。

“可是是修士的话，会不会也很危险？”

薛师师抱着男人，心潮起伏:“所以柳芽，这是场豪赌，如果他是修士的话，我们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必然会回报我们，修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