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4）

暗室里，洗仁青压□□内躁动的灵气，轻轻叹了一口气。

依旧是这样，永远是这样，他的灵气有如陷入罗网中的野兽，恐惧而狂躁，他试图安抚它们，控制它们，可是……他失败了。

今日是失败，昨日是失败，十几年来，一直失败，从未变过。

洗仁青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身体，然后，挣扎一般地从地上爬起来了。

也许自己注定只能一辈子停留在二步水平吧。

他想起了掌门蓬丰那张慈祥温和的脸，而公伯港师父的关切目光，他也从未忘记过。

还是让他们失望了。

——

蒲风嘴里咬着一块山药枣泥糕，眼睛警惕地瞟瞟四周，如今他已大功告成，正打算蹑手蹑脚地离开，却突然像只野兔般吓得一跳三尺高。

蒲风嘴里呜呜咽咽作响，腮帮猛动，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嘴里这块两个拳头大的山药枣泥糕吞咽进去。然后，他指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洗仁青，冷道：“你也是来偷吃的？”

而此时的洗仁青正在认认真真地用丝瓜瓢刷锅。

“也？”他先是不解，后是好脾气地笑笑，“蒲师兄，我是来做饭的。”

“你没吃饱？”蒲风心有疑虑，“你胃口怎么变得这么大？”

“我想给师父做些点心吃。”洗仁青老老实实地回答，“现在这么晚了，掌门他们都没歇息，肚子肯定很饿。”

蒲风一怔，随即不屑之情油然而生：“搞了半天，还是想用点心讨好掌门啊，马屁精！”

疑虑打消，他又拿了一块山药枣泥糕，咬下一口，嘴里一边嚼，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道：“不许说出去……我这是练功练饿了……公事！”

蒲风离开后不久，洗仁青的松茸柳丁糕也做好了，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得鼻子嘴里全是浓郁香味，虽然嘴巴没有尝上一口，可牙齿上都生发着甜蜜的气息。

这糕点色泽金黄，表面洒满了果仁与果脯，被洗仁青切成一块一块的四方形状，两根手指就可以轻松捏起，他的水平比起酒馆饭馆的正规大厨，也是毫不逊色了。

洗仁青摆好点心，端起盘子，脸上也不由多了几分得意神色，然而才得意不久，又被一丝落寞所代替。

“蒲风师兄说得没错，”洗仁青喃喃道，“我就是个马屁精，干啥啥不行，拍马屁第一名，可是……可是我是真的希望师父和掌门们能吃好喝好的。”

他端着盘子，朝盗天派开会的清茗殿中走去。

——

清茗殿中，公伯港与蓬丰的争论还在持续。

公伯港已是口干舌燥，可他始终不愿放弃，也许是出于对师兄性命的担忧，也许是出于多年来养成的稳重性格，总之，他张开口，恳切的话语随着忧愁的眼神一齐投递在蓬丰身上。

“师兄，那女子终究来历不明……”

他的话被蛮涂给打断了：“所以呢？公伯师兄，因为来历不明，就要白白错失良机？”

在盗天派的高层中，蛮涂一直是公伯港的反对派，常以机灵狡黠的态度来反对公伯港提出的每一个意见。而公伯港也始终是不卑不亢、温文有礼，与蛮涂保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因为来历不明，所以必须慎重。”公伯港回道。

“慎重到那女子安然离开为止？”蛮涂冷笑，“我看公伯师兄是慎重过头啦，慎重到连掌门的命也……”

“蛮涂。”蓬丰睁开眼睛，轻轻道。

“蛮涂知错。”蛮涂毫不犹豫地认错，态度变化之圆融迅速，令人心生钦佩。

“掌门师兄，天上岂会降下膏粟麦油？”公伯港语重心长，“天上降下的，只有风雨雷电，大雪冰雹。”

“雨雪冰雹，亦可滋润万物。”蓬丰不为所动。

“可万物受冻而死者亦不计其数。”公伯港亦毫不退缩。

蛮涂想插嘴，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只能干瞪着眼，不甘地看着二人。

“弱者冻死，强者滋生，”蓬丰淡淡道，“师弟以为鄙人是强是弱呢？”

“掌门师兄已有七步初阶，自然是万中无一……不，千万中无一的强者！”蛮涂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精准切入了话题。

可公伯港却好像没听到蛮涂这番壮阔激昂的话语一样，只是摇了摇头。

“在这个世界面前，”他的语气笃定无比，“没有人是强者。”

蓬丰已完全睁开了眼睛。

“所以公伯师弟，”蓬丰的语气染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怨恨与不甘，“你是要鄙人彻底错失良机吗？你是要鄙人——像师父那样死去吗？”

公伯港微微张着嘴，蓬丰上一次提到师父的时候，是在五年前。

那天，蓬丰体内的返生咒突然急速运转，不管使出了什么术法阵法都无法让其缓慢下来。蓬丰以为自己就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