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3）

“强人所难，”魔后露齿浅笑，口中话语一字一顿，“强、人、所、难。”

而薛师师此时已陷入慌乱之中了。

“你们毕竟是外族，外族乃异种，又凭什么进入属于人族的人间？灵界之所以拒绝你们，是怕你们……怕你们做坏事……对，怕你们害人。”

她言辞激烈，底气却十分不足，说到最后，竟结巴了一下。

“姑娘，”魔后的语气依然温和，然而脸上的笑容却已经消失了，“偌大个人间，难道就没有害人的人？难道你们人族个个都是圣人君子，从生到死，皆洁白无瑕？”

“有，自然是有的，然而，那又能说明什么？”

“既然有，灵界又为何允许这些害人的人生存在人间？为何不杀死他们，驱逐他们？”

薛师师已经猜到魔后要说什么了，她茫然地看着魔后，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她的话语。

“理由其实很简单，不是么？”魔后侧躺下来，头枕着胳膊，眼睛盯着薛师师看，“因为人族是同族，魔族是异族，所以同族作恶，便可容忍，得过且过，又有何妨？异族作恶，便要驱逐，贱类异种，万不容赦……哈，好笑，作恶就是作恶，倒区分出同族异族来了，好像打着同族的名号来行卑鄙之事，就真的比我们这些他类异种高出一筹似得！”

薛师师面颊发烫，却犹自不肯认输：“有一点却是不同，魔族之强，岂是区区凡人可以比拟得了的？凡人作恶最多不过匹夫之争，魔族作恶却是血流漂杵，这又怎么能是一回事呢？”

“姑娘这话就更好笑了，”魔后微笑，“难道修士不算人族？难道修士不强？难道人界的修士，就没有作过恶？”

“……修士都是入了仙道的仙人，仙家又怎么会作恶？”薛师师不可置信地说道。

魔后笑而不语，从盘子里拿起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果子。

“姑娘，这是什么？”

“果子。”

魔后点头，道：“敢问姑娘，这果子是从哪里来的？是天上掉下来的？还是大风刮过来的？还是地里长出来的？”

“答案是第三个，”薛师师闷声道，“畅所欲言即可，又何必故弄玄虚？”

魔后檀口微张，吞下了那颗果子，道：“姑娘凡人出身，自然知道，一颗果子，一粒稻米，都不能凭空产生，乃是百姓辛劳所得。中土修士正如这果子一般，也是慢慢培育出来的，不然的话，他们难道从娘胎里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成了修士么？”

“……人和果子怎么能混为一谈？”

“人和果子当然不能混为一谈，因为养一个人，比养一颗果树更为艰难，养一个登仙道的修士，又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姑娘可曾算过？”

“人力物力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是大风刮过来的，天底下哪有白白得来的东西？我多吃一个果子，就有人少吃一个果子，中土的修士也是同样，他们多享受一份资源，就有人因为这而少掉一份资源——姑娘，难道你这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就没有见过贫穷困苦之人？”

当然见过。

纵是最为繁华的汴梁，亦有乞丐遍地讨食度日，夏天还好，不过招惹蚊虫苍蝇，惹人嫌恶罢了，然而一逢冬季，就有大批乞丐因严寒冻饿而死，尸体缩成一团，枕于路边，倒便宜了半夜下山找食的野兽。

这种事，从记事起就早已不新鲜了，所以，薛师师也早已习惯了。

“见是见过，”薛师师低声道，“只是觉得，不过命该如此，怪不得别人，自己努力，也就是了。”

“可是姑娘，我敢说，只要随便一个宗门，拿出自己十分之一的粮食宝贝来救济，恐怕就能救活无数穷苦之人了吧？”

“不对！”薛师师急忙申辩道，“穷是自己的事，与仙家又有什么关系？仙家也不天生欠别人的，干什么非要等着仙家来救呢？”

“是么？那仙家，又是为什么成为仙家？”魔后微微笑道。

“……是命，他们天生就有成为仙家的命，”薛师师哑声道，“就像有的人，天生就是做倡的命。”

“仙家天生有命，”魔后温声道，“可没有天材地宝的培养，没有凡人的顺服与供奉，他们又岂能成为仙家？这世上还有刚从娘胎里出来就是仙家的人么？命者，运也，运者，道也，命运相连，缺一不可。”

“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么？”薛师师道，“仙家被培养，是因为他们值得被培养，这就是所谓的＇命＇，因为值得被培养，所以有宗门收他们，这则是所谓的＇运＇，我若是也有这份值得，我也成仙家了，这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一样，这就是……公平。”

魔后坐起了身体。

“姑娘，我跟你好好理一理：仙家之所以成为仙家，少不得多年的培养，而培养他们的东西从何而来？从凡人那里得来。也就是说，本属于凡人的东西，被硬生生地分给了仙家，最终凡人陷入了困苦之中，仙家却对这种事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