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部三（1 / 2）

“吱呀”

顾明曦身体前倾，一脚蹬上椅子腿。木质的椅子腿划过瓷砖，发出尖锐的刮擦声。

就过了这么一小段的时间，吴护士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的定义。大片大片的鼓包从它的手臂和脸颊冒出，猩红的裂纹遍布它的皮肤。

手下椅子突然的晃动让它站立不稳，手舞足蹈地向另一边倒去。细小的触手撑破它手上的人皮，如同章鱼脚模样的吸盘顿时从裂缝中钻出。

顾明曦捞起记录本，顺势一个下腰。借着被怪物拉着椅子向后仰的机会，她动作轻盈的滑下椅子，不带任何停顿的钻进桌子里。

下一秒，滑腻的触手险之又险的擦过她头顶，带起一股夹杂着海腥味的臭味。近距离看去，吸盘一张一合，露出两排锐利的锯齿。

吸盘咬上桌子，怪物稳定住了身子。

它保持脚不变的姿势，将上半身扭过180度。它将腰部拉长到了人力不可及的极限，腿部触手与上半身交接的地方已经薄到透明。

怪物以着一个极为扭曲的作态，强行扭回了半个身子，接着抽出了椅子。它扭动脖子，缓缓向下看去。

桌面下，荀飞掣还处于极端惊惧后的绝望中。他双眼紧闭，自暴自弃地瘫坐在地上，一副标准的引颈受戮的模样。

不能前后移动，难道就不会左右闪避吗？表情丰富，但脑子不行，难道正常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吗？总得有些不完美的地方？

顾明曦一手拽住他脖子后的领口，另一手用力掰下他的脑袋。她就这么一拉再一扯，便从桌子底下捞出了一个浑身发软的家伙。

在他们滚出去的瞬间，怪物刚好低下头，看了一个空。肉瘤上的眼睛不断的翻滚，不甘心的扫视整个座椅。

下一秒，怪物贴着椅背，将半个身子钻进空隙中。它将头塞进了桌子下面，不死心的往里看去。

荀飞掣呆呆的仰视着顾明曦，身体不住的下滑。没有人能理解他那一瞬间的大喜大悲，甚至他自己也无法用语言来准确的描述。

从被怪物发现时的惊恐，到被信任的前辈踢上后背的背叛感，以及只能闭眼等死时的绝望，再到怪物停下时的惊喜，最后到被他之前放弃的小可怜救下的感动和愧疚……复杂的感情裹挟着他的身心，他大脑一片空白。

剧烈的感情像是海啸般将荀飞掣吞噬，他捂住口鼻，用牙齿紧紧咬住下唇，无声的大喘气。

一滴、两滴、三滴……

冰凉的液体落在顾明曦的虎口，惹得她抿起嘴，不开心的松开手。

在荀飞掣感激的目光中，她不动神色的抬起手背，反手将水渍擦在了他的衣领上。

虽然是个表情丰富的学习模板，但他现在真的好脏。

顾明曦用指尖顶住荀飞掣的额头，一把按住他想要靠过来的身体。她像是拖着巨型垃圾般拽着他的领口，将他远远的丢到洗手台的另一侧。

吴护士像是从沼泽里爬出的怪物。本该是人的四肢的地方被粗细不一的触手替代，深色的黏液粘满了它的全身。

它整张脸由一层又一层的软肉堆积而成，只剩下依稀能被辨认出的五官。

怪物伸出带着吸盘的触手，从桌底拽出了那具无头尸体。它将史运柱的尸体扔在椅子上，尸体的四肢无力的挂在扶手上。

怪物像叠衣服似的，拉起史运柱的手脚，再将他对折了数次。它用强力扭断尸体的各个关节，直到将尸体做成豆腐块的模样。

一时间，整间屋子里只剩下清脆的“咔嚓”声，那是骨骼被折断时发出的声音。

在救下荀飞掣后，顾明曦就盘腿坐在洗手池边。

怪物冲同伴举起它的作品，它嘴唇张张合合，露出满是血迹的牙齿。

顾明曦不留痕迹地挪动身体，直到在镜子中看到了吴护士的影像。她盯着吴护士的嘴唇，一丝不苟的模仿她的唇语。她听见自己无声的说道，“这是谁乱丢的衣服？”

与此同时，一长串扭曲的音节从怪物喉咙中吐出：“*#*@*#%^。”

镜像里展现的唇语和她听见的声音毫不相干。

就在顾明曦思考的时候，顾曦也随之跳下桌子，坐到了她身边。

她仰头趴在顾明曦的腿上，喋喋不休地抱怨道，“顾明，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做些危险的事情？你刚才要是被怪物发现了的话，可是会死的诶！再说了，他不就一个没点用的高中生，你救他干嘛？”

顾明曦像是无意般抬手穿过顾曦的脖子，垂头把玩起衣服的扣子。

“喂！顾明，你这也太过分了！这可是我的脖子诶！就算我感受不到痛，你也不能这样不尊重我吧！你之前不还说过喜欢我吗？这就是你对我的喜欢？”

久久没得到理会后，顾曦不由得伸出食指，用力的戳着顾明曦的肩膀。她身子半仰，不满地嚷嚷道，“顾明！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有种救人就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