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迷踪（9）（1 / 2）

那个身着灰色破动套装的男人正站在危楼之上，与先前见他时明显不同的是，这次他虽然眼神仍旧瑟缩，但却并没有要仓皇逃跑的迹象。

骆明哲抬眼，恰巧对上了对方复杂且怪异的神色。

也许是司机大叔的情绪实在过于激动，脱口而出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男人像是受到了什么剧烈的刺激般浑身颤抖起来，就像是难以遏制自身病情的精神病人。

他瘦得只剩皮包骨头，枯黄的脸上颧骨高高耸起，活像是一具骷髅架子。

骆明哲眯了眯眼，可以清楚地看见对方因咬紧牙关而突起的脸侧颌骨，也许是愤怒的缘故，就连同他的面皮都不禁跟着轻微抖动起来，眼里的怯懦瑟缩被一种异样的情绪所取代，竟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芒。

可能骆明哲的视线实在太过于灼热，如同一把带着倒刺的钩子一般紧紧锁在灰衣男人的身上，让对方想要忽视都稍显困难。

这近乎解剖般的注视让灰一男人从刚刚愤怒的情绪中略微抽离开来，获得了短暂的清醒。他双手撑着露台，身子还是佝偻蜷缩成虾米状，僵硬且缓慢地扭转过头颅与骆明哲对上了目光。

目光相撞的那一瞬间，男人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其恐怖的存在，身体下意识往后仰倒，死死睁着那双浑浊不堪的眼睛看向骆明哲的方向，张大着嘴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因为什么，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音节。

“啊、啊、啊啊！”

短促而尖锐。

“啧。”

骆明哲不耐地压下眉头，虽然并未回头，却已经察觉到了身后几人投向这边的眼神。

他提起脚步，神色自若地向后退了几步。在回忆男人的角度看来，这仿佛是骆明哲表达自己并无恶意的方式；在宋祺归等人看来，这又是骆明哲撇清自己身上嫌疑的途径。

在没人看见的地方，骆明哲那双幽暗深邃的眸中悄然闪过一丝幽绿的光，随后他撇了撇嘴：事实上，不论灰一男人究竟看见了什么骇人的存在，都不会比他自己现在这幅模样更加吓人。

不出他所料，宋祺归他们果然被灰一男人发出的动静所吸引，纷纷朝这边望了过来。

几乎是在看清回忆男人模样的刹那，宋祺归等人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原因无他，只是对方的模样实在与印象中人的形象所去甚远。

——久未打理的毛发散发着油腻不堪的光、乱糟糟地结成一团，瘦地只剩下一副骨架子般的身材以及此刻怪异十足的动作表情。

见众人的视线投来，他下意识就抬起胳膊做出防御状态挡在身前，胳膊上满是被鞭子抽打的红痕。显然就是长期饱受虐待而形成的应激反应，而这个施虐者是谁，不言而喻。

宋祺归转头看向司机大叔，她还未来得及动作，对方就仿佛看见了宿世仇敌一般猛地冲了出去，与此同时，嘴里还不停吐出恶毒的诅咒谩骂。

“王勉你这个谋财害命的狗杂碎！我今天一定要亲手把你剁碎了喂狗！！！”

也许是在心底肆虐的怒意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对象，他的模样显然就比刚刚更为癫狂，额头上青筋暴起，甚至连眼眶都泛起了灼烧般的鲜红，就好像只要没人上前拦住他，他哪怕用牙齿撕咬，也要把王勉彻底撕碎。

不过宋祺归并没有给他这个发狂的机会。

她慢悠悠地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卡片状的东西看了一眼，声音清晰干脆：“王勤，你跟他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对自己的亲兄弟都恨之入骨？”

这句话说得平淡无比，语气间既没有焦急也不带质问，就好像真的只是单纯的疑惑。却仿佛带着千钧重量，只片刻就掀起了滔天巨浪，狠狠击中王勤的心底。

他还维持着往前冲的那个动作，却陡然停顿下来僵在了原地，看上去就像是用尽浑身解数表演的小丑，夸张又怪诞。

一时间所有人都警惕着他的动作，连同空气的流速都变得无比缓慢。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缓慢的扭过头来，原本在身上肆虐周转的怒气熄了火，让他看上去疲惫不堪。

他问宋祺归：“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祺归顿了顿，好整以暇地往车身上靠了靠：“知道你叫王勤？还是知道你们两个人是兄弟？”

王勤的眼珠子转了转，落在了她拿着身份证的手上，已经知道了第一个问题的答案。他垂下眼皮，喉头动了动：“我跟他的关系，你是不是一早就已经调查过了？一直以来装作配合我的行动，全因为想要诈我的话？”

宋祺归手中把玩着一个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平安结，平安结的颜色已经很暗淡了，像是时常被人翻看。她手指轻顺过平安结下的流苏，似乎不太理解对方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一时间没有说话。

思索片刻后，还是好心地解答了对方的疑惑：“你身上......有一股独属于这个巷子的味道。”

本来她还没有注意到这点，只是觉得是单纯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