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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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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的事,告诉住在隔壁的王婆,再与她商议往后的事项,不过想来王婆早就睡下了,便决定等明日一早再告知阿婆不迟。

这夜,如梦似醒。陶颜宵就这样半梦半醒,趴在男子的床案头守了一夜。

梦里惊厥,见到她的母亲,用冰冷的手指轻抚过她的眼角,“阿宵,记住宁做穷□□,不做富人妾。阿母不奢望你大富大贵,只盼你找个真心待你,能守共生的人。”

那冰冷的指尖顺着她的眼角划落至脸颊,牵连出一串滚热的泪珠,陶颜宵呜咽着,求她的母亲不要抛弃她。

小小的身子因为悲伤蜷缩着,她跪伏在床前,一双小手使劲握住陶碧雪从她脸颊上滑落的指节,稚嫩的脸,贴紧她母亲的手背,欲将她逐渐失去温度的手捂热。可无论她如何搓着小手为母亲取暖,得到的都只是冰冷无声的回应。

夜里陶颜宵醒醒睡睡,断断续续的梦,零零星星已不记得全部,只晓得醒时已湿了衣襟。

天还未亮,她已经睡意全无。

坐起身,但看见男子露在被褥外的手,便伸手捻了被子一角,欲将他掩实了去。

她轻轻扶起他的手,那如火似的滚烫,顺着指节便烧到了她的掌心。

怎得这样烫?

陶颜宵掀开被褥,见那用白纱包扎处的伤口处,不断渗出血来。

若是再这样下去,准是要没命的。

眼下必然得找大夫来了。

目光不由得落向放在墙角的衣箱。在那箱底小心存放着她攒了许多年的碎钱。这原是她给自己置办嫁妆用的。现在,总归还用不上,不如先拿着它来救人。

她拽了拽拳头,吁了一口气。

这些年,她早出晚归,白日耕地种菜,晚上织布做女红,为得就是卖上一钱两钱。

她自知自己外表丑陋,又无父无母可依靠,但内心却也不想让人觉得她是低别人半分的。若是将来能遇上意中人,持着这些嫁妆便也是有底气的,而倘若这辈子她注定孤独终老,那也有这些钱财能傍身。

守在衣笼里的钱,她都不舍得动用半分,纵然是自己生病了都是硬扛着就过去了,如今却要因为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花了心血,心中不免有些不舍。

可转头一想,只要活着一口气,钱总能再攒,而命没了就真的什么也没了。

从衣笼里收拢了一吊铜钱,这几乎是她所有的家当。

她看了一眼屋外的天色,此时大抵才寅时,天还是抹黑一片。

去城里,要翻过一座山,来回光是走路就要用上五个时辰,加之晚间时有狼和野猪在山头出袭,她一个人出行,恐怕连大夫的面都没见着,就先把命给搭进去了。

当下又犯了怵,便想起早先听马大牛说起,昨日刘一壮在山上猎了一头野猪,今晨卯时说是要赶着牛车去城里卖,或许能捎上一程。只要能坐上牛车,那便什么都好了,去城里还能减少大半的时间。

如是想着,心中松快许多。

低头望向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男子,陶颜宵触了手背去摸他的额。那火炉般炙烤的滚烫燃至全身,将男子透白的皮肤,烧得通红,而唇色却因为失血过多,更显得毫无气色。

想起王婆的丈夫还在时,曾发烧了一天一夜,阿婆便是提着水在一旁给他降温。于是她也学着阿婆,赶紧从厨房汲了一盆冷水,将巾帕打湿。

那巾帕小心翼翼被陶颜宵轻放至男子的额上,深深的忧虑也跟着爬上了她的额头。

他会不会等不到她来?

陶颜宵蹙眉,不禁低声喃喃起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担心的是如果他真的死了,她不知道要在他的墓碑上刻上什么字?

“你还有家人吗?”她为他拂去眉上的须发,一边自顾自话,似乎不停的说话就能将他唤醒,也能解去压在她胸口的担虑。

“我要走了,你等我回来。”为他换上最后一次湿帕,陶颜宵摸了摸他的脸,那炉火般滚烫的温度显然比方才好了许多。

她俯着身子,抚在他脸上的手欲离去。

倏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促得执住了她的手,就在那一瞬间,陶颜宵看到一双锐利的黑眸如鹰隼般直直得凝着她。

他的眸色如夜漆黑,淡漠的眼神,仿佛有着一种鄙夷天下的冷漠感,“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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