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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桃】寬恕(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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雛森在清醒後的日子,近乎每天都以淚洗面。

人生的路途中,誰能夠一路行走順遂、誰無迷惘過、誰又無渾沌過?

不只是她,連日番谷也是一樣的,曾為了自己具有的能力所迷惘、為自己判斷錯誤的魯莽後悔過、為自己無法壯大力量的保衛而沮喪過--更何況她的一切皆是在用盡全力攀升建築後砰然一聲便無情崩塌,其欺瞞背叛的猛烈撞擊就這樣冷眼地否定了她所有努力的一切。

雖然雛森的這些宣洩都只在面對日番谷之時,才能將情感及痛感悲傷地表露無遺,但那每一滴淚水都加劇了他的擔憂,逐日積累……

她說,自己似乎找不到前進的理由了……日番谷懂這種感覺嗎?

她的輕聲呢喃,字字令他由衷發疼。

在聽聞這一席妄自菲薄的話語時,除了心一沉,日番谷反倒是對自己的無能為力隱隱生恨著。

他完全想不到任何可以讓她重拾自信的安慰詞藻,也無法理直氣壯地說服她亦可將就尾隨,他願無懼風霜地迎上前頭替她斬碎所有荊棘--日番谷僅是喬裝成與她那一席話無所交集,保持緘默地背對著她,將椅子搬回牆邊的動作持續,並暗地僥倖著自己一籌莫展的悵然當下沒被她瞧見了。

雛森或許是仍為了藍染的叛變而混亂不已著吧。

從與藍染及破面群的戰爭告一段落後,她因原先的重傷轉佳為機能穩定,好不容易從十二番隊遷移至四番隊靜養。身體上的傷算是痊癒差不多了,但整個人卻彷彿從神智到意志都被抽了空。

日番谷於每日清晨嚴苛的卍解修練結束後,都會順道來四番隊報到,簡單寒暄關心著雛森的身體狀況,也幾乎是她每日的第一位探病者。

起初的雛森隨著邁步不大卻有在持續前行的步調中穩定地恢復著情緒,日番谷見她的笑容雖不自在,但至少她試圖堅強了。明明逐漸好轉著……

直到不知從哪天開始,雛森見他的時刻都不再有笑容了,反而轉變成抑鬱寡歡。

她開始無聲地、不由自主地、毫無忌憚地淚流發洩,並總是趕在日番谷進門之時,抬手慌亂地抹拭掉淚水。然而,主動發問到自家隊上的情況或是周遭友人的動向話題也越來越少。通常只要雛森未開口,日番谷也僅是寒暄爾爾。

他無法為她擦去淚水,所以他亦埋怨起自己的膽怯。

說起藍染,此人雖然先前讓雛森得到了許多堅定的信仰及成長的動力,但卻也是因為他,讓大戰過後的雛森,原本圓潤良好的人際關係逐漸出現了裂痕,其越是緊繫相連的,卻脫線得更加嚴重。

不僅是影響最深的日番谷,包括周圍的友人也都因藍染這芥蒂,對雛森總是語帶保留、謹言慎行……就深怕誤觸了她的傷疤,或是唯恐她說出些大逆不道的私心妄想。

雛森並不是渾然不覺的,她其實都隱隱感覺到了。

但她明明已經試圖修補及調適了,卻顯得是反作用,一切都亂了方寸。她覺得身心俱憊、迷離恍惚……

這些臥傷在床的日子以來,前來探病的不只有日番谷,還有好多好多曾經並肩作戰的夥伴以及忠心不移的下屬,但帶給她的感覺卻變了,由那些投射而來異常憐憫的眼神便可輕易得知,想必是自己讓大家失望了。

自從撞見雛森會在晨間醒來時潸然淚下,日番谷前去探望她的時刻便增添了每日結束工作後的夜晚。

他不確定這樣頻繁地出沒,能不能多添給她一些安全感,他只堅信著自己的存在將會是一個最初的指標,或許在這迷途知返的過程中她能夠抓住他始終刻意放出的一條繩索,並且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於自己顧及不到的領域外,失足沉淪著。

記不得是哪天了,這潔白空間盤旋著低氣壓的多日後,雛森突然語氣一沉地朝一如往常步至自己床邊的日番谷這麼說著--

「你不要再這麼對我了,我不值得你這樣處處為我犧牲。」

她壓抑著嗓音,用盡所有的耐力忍住鼻尖的辣感,垂首不敢直視著他。明明是想堅強的說著,淚水卻已不聽意識指揮地盤旋眼眶。

會莫名出現這麼個毫不修飾的言語,是因為記憶連結到,自從受到旁人的點醒,雛森才發覺即使那最重要的人離去,卻也還有個被自己忽略的日番谷總是護在自己身後……但她真的覺得好混亂、好愧疚、好自責,她承受不住日番谷這樣義無反顧地對她,對此溫柔根本無以回報。回想往昔,自己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傷害著他、拖累著他……

只因自己的執迷不悟,似乎還無法全然相信擺在眼前的事實,將身心達成共識。

她知道自己不是以前的雛森桃了,前行的路已經行走太遠,等到想回頭尋覓當初的起點之時,才驚覺後路的軌跡已蕩然無存。

日番谷曾經認為對雛森最好的照料,就是緘默守護在她身後。

他從不奢求任何感激,他也覺得這只是應盡的責任,並把她視為重心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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